第四章 擎天

忽地，一股心悸的恐怖氣息從前方傳來，司馬南徒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人緊緊握住，渾身難受，飛馳的身形不由得減慢。

“擎——天——”

山頂上徹底暴露上身半大的秦觀嘴唇微張，費力的吐出兩個字，將青冥劍舉過頭頂，劍指蒼穹。

剎那間，一道青衣身影浮現在秦觀的身後，高達百丈，臉上朦朦朧朧讓人看不清面目。

依稀間，青衣人也舉起一柄虛幻的神劍。

與秦觀不同的是，這劍極長貫穿了雲霄，攜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

當青衣出現的那一刻，司馬南徒調轉方向，不顧自身形象向遠處瘋狂逃竄。

修煉多年，早就對生死危機十分敏感，這一次他感覺到了比之前霄雲宗太上長老給他的一劍還要恐怖萬倍的氣息。

感覺身後傳來的氣息越來越強烈，司馬南徒瞬間吐出一口精血，氣勢猛增，化作黑點向遠處遁去。

手中不停出現大挪移符，將原本比閃電還要快的速度往上提了不少，可心中的那股陰涼死意卻愈發濃厚。

轉瞬之間已經離開百萬裡。

就在這時，擎天已成，方圓百萬裡的所有生物都一滯。

剛逃至邊緣的司馬南徒也停了下來，望著一丈之隔的外界，野草還在微微搖動，陽光照在地上充滿了生機勃勃的景象。

擎天界內方圓百萬裡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只有手持青冥劍的少年蔑視著六宗之人。

他們殺了自己的師兄師姐，打傷了自己的父親，將霄雲宗毀於一旦。

他們必須付出代價！

漠視著下方數十萬人，面無表情，淡淡的吐出冰冷的字。

“落。”

秦觀用盡身體內的最後一絲力氣，將舉起的青雲劍朝前方揮下。

無比恐怖的氣息從劍鋒上傳來。

高聳入雲的長劍虛影緩緩傾倒，那一瞬天地之間明暗交融，長劍劃破天空帶起無邊的氣浪，氣浪翻滾向四周散去。

被長劍籠罩下的修士神色驚恐，如果能夠說話，六宗之人一定會以天道起誓，永遠不會再來侵犯霄雲宗。

可惜他們說不了話，世上也沒有後悔藥。

秦觀雙眼木然的看著數十萬的修士，他們很快就會在這一劍之下徹底消失，秦觀的眼中沒有絲毫憐憫。

他們面對死亡時的恐懼，想要活著，他們也有親朋好友，但是他們入侵別人的宗門之時就沒有想過別人嗎？

若不是自己賭上一切拔出了青冥，那麼現在被殺的就是自己和霄雲宗的所有人了吧。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從一開始結局就已經註定，雙方只能留下一方。

幸運的是，這一次，霄雲宗勝！

秦觀擠出最後的微笑，身體猛地下墜像是折斷翅膀的麻雀，境界也在迅速掉落。

長劍徹底落下，六宗之人都化為灰燼消散在空氣中，就連渡劫期的高手也只是多撐了一秒。

司馬南徒望著界外的野草在春風吹拂下搖曳著，想要張嘴說什麼，下一秒就消散在原地。

結界隨著長劍幻影的落下而消散，秦洪山恢復了對身體的掌控權。

立馬接住秦觀，將他抱在懷中，手中的靈力不停的向秦觀輸去。

秦觀此時的修為已經從合體期跌落金丹期，還在持續跌落中，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築基九重，築基五重，築基二重，築基一重，直到跌破築基期才慢了下來，修為停在了練氣期七重。

比之前的築基七重整整跌落了一個大境界。

秦洪山的手中覆蓋著綠色光芒護住秦觀的心脈，才讓他的身體不斷瓦解中能夠留存一口氣。

“對不起……觀兒，是我欠你的。”

秦洪山看著懷中的秦觀，聲音哽咽，淚如泉滴。

秦觀此時的身體經脈破碎大半，沒有絲毫靈氣。

“是為父沒有用，沒能保護好你。”

“啊——”

“賊老天——”

抱著毫無意識的秦觀，秦洪山忍不住仰天長嘯，多年來的悔意在這一刻全部都爆發出來，自己將宗門管理好，卻沒有盡到作為一個父親的責任。

躺在秦洪山懷中的秦觀，手指輕輕動彈了一下，眼睫毛在微微顫動。

幾個呼吸後，秦觀實在是忍不住這直擊靈魂的狼嚎，閉著眼睛提醒道。

“別叫……了，在叫我就真的被你吵死了。”

一股虛弱的聲音從秦洪山的懷中傳來。

秦洪山激動地看著秦觀，破嘯而笑，雙手因為激動抱的更加用力，笑罵道。

“吵死你算了，皮癢了是吧，敢耍你老子。”

秦觀恢復了一點意識，勉強睜開眼睛，明亮的陽光有些刺眼，伸出左手去遮擋陽光。

從懷中掙扎站了起來，入眼一片狼藉。

地上散落無數修士的屍體，大部分都是六宗的，也有霄雲宗的。

這時秦洪山意識到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作為宗主他更應該處理好戰後的事情。

“清掃戰場。”

秦洪山不知何時來到了天空之中，一聲令下，所有還能動的霄雲宗弟子開始打掃起來戰場。

先是將那些戰死的兄弟們安葬好，然後一把靈火將六宗之人燒了個乾淨。

地上留下無數兵甲，武器，戒指，儲物腰帶等。

最低都是寶器級別，對應金丹期修士，至於更低一級的法器，在這場戰鬥中已經毀滅。

很快就有長老劍戰損結果上報。

這次大戰，霄雲宗損失三萬七千五百二十一名修士，其中渡劫期兩名，合體期二十名，返虛期百名，化神期八百名，元嬰三千五百名，金丹期兩萬名，築基期一萬多名。

繳獲下品寶器五十萬件，中品寶器三十萬件，上品寶器二十五萬件，極品寶器十萬件，下品靈器十六萬件，中品靈器八萬件，上品靈器三萬六千件，極品靈器一萬五千件。下品地器兩萬件，中品地器九千件，上品地器五千件，極品地器一千件。下品天器一百二十五件，中品天器八件，上品天器一件。

各類靈丹，靈符，靈石數不勝數。

這些足夠霄雲宗發展很長的一段時間。

但是，這些都是用鮮血與生命換來的，如果沒有秦觀拔出神劍，或許躺在那裡的就是他們了。

大戰後所有人都是面色沮喪，之前還有說有笑的師兄弟們有不少都在這場大戰中犧牲了。

秦洪山明白，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接下來他們會面對更大的挑戰。

“所有人，立刻收拾東西，能帶的都裝進空間戒指中，戒指空間不夠就去長老那裡領取，我只要求你們速度要快，值錢的東西不要落下。”

“一炷香內，到這集合。”

秦洪山主動打破這陰霾的氣氛，眉頭緊蹙，剛才那一戰他消耗了三萬年壽命，才能勉強在九大渡劫期九重高手中支撐一會。

他一直在用強大的靈力壓制反噬，不久反噬就會降臨。

到時候，一身實力十不存一，大戰剛結束，周圍也有不少強大的宗門虎視眈眈。

若是他的實力能夠保持，自然不用害怕那些，但是反噬降臨後，難保那些宗門會趁機聯合起來。

畢竟這麼多的資源，足夠讓那些宗門鋌而走險。

這一戰也將那六大宗門的實力損失過半，一時半會他們還來不及反撲。

但是等他們反應過來，一定會集結更加多的修士前來報仇。

或者說是為了那些死去修士身上的資源。

以及那，絕世神劍，沒有人能夠經得起神劍的誘惑。

現在沒有人來搶奪，是因為他還活著，而那些渡劫期都已經死了，還有那一劍的餘威依然留存在這裡。

讓外界之人心有餘悸，不敢靠近。

必須要趁他們沒有反應過來時，帶著所有幸存下來的人，立刻轉移。

很快整個霄雲宗都被搬空，包括那些大殿，閣樓，寶庫等。

就連圈養的靈獸山也被一名太上長老用大法力連根拔起，懸浮在半空中。

此時才過去了半炷香的時間，所有東西都已經收拾完畢。

“所有人，登艦，離開此地。”

“是。”

對於宗主的話，他們是百分百執行，沒有絲毫猶豫，行動十分迅速，這個時候拖延無疑是致死的行為。

到時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而是會連累整個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