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因噎廢食？

工地上，上萬人依舊忙碌無比。

只不過相比之前上萬人八九千人幫魯王府修路，實際用於築壩蓄庫之役的甚至不足千人的情況，現在現場真用於築壩蓄庫的役夫，卻明顯多了不少。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為壩基經過爆破，需要有大量人手將被炸開的碎石之類先行清理。

待到碎石清理完畢，才能進行下一輪的爆破所致。

俗話說的好，人不能過萬，過萬則無邊無沿。

亂石凹築壩蓄庫工程，明顯就證明了這點。

反正從高處看下，上萬人擁簇忙活的亂石凹工地周邊，就如同忙碌的蟻群一般，密密麻麻。

有人在揮鋤舞鍬，有人在提箕裝車。

而整個現場最顯眼的，卻還要數那數百輛被人推著來回穿梭不停的獨輪車。

這獨輪車常見的獨輪車看上去似乎沒有太多的不同。

都是木頭的車輪木頭的車架，再加上上頭一個木頭的車斗。

唯一的區別，或許也就是這裡的獨輪車的車斗明顯比別處的獨輪車車斗大了不少這點了。

別處的車斗，滿打滿算估計也就裝個兩三百斤頂天。

而這邊的車斗，卻隨隨便便就能裝上個四五百斤不說，而且無論是拉車的人還是推車的人，看起來都特別輕省。

絲毫沒有別處拉推之時簡直恨不得將吃奶的勁都使出來的模樣，個個是一溜小跑不說，還有力氣相互間嘻嘻哈哈的開玩笑……

看著這一幕，知道這些人之所以能如此輕省，肯定都是因為這些獨輪車上全都裝了軸承的緣故。

周忱便忍不住的想起了之前在鐵匠坊和朱肇輝的對話。

想起了朱肇輝所言若因為造價高昂，而讓這些明明可以大利於民生的軸承最終無法廣泛應用，最終只能變成達官貴人用於車轎玩物之類的話……

周忱觸動無比，心說若真如此。

那軸承的遭遇，當真是比讓明珠蒙塵都更加讓人心疼。

看到朱肇輝，役夫們依舊一如往常般遠遠便紛紛打招呼，眉眼中都散發著發自內心的感激與親暱。

看到周忱，在壩上忙活的許思也過來招呼，同時不斷向朱肇輝眼神示意，很明顯是想知道朱肇輝跟周忱在鐵匠坊，有沒有將特許經營一事談妥。

那表情，看上去簡直比朱肇輝自己都要心急。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為隨著這軸承上了獨輪車，其好用程度肉眼可見，幾乎是到了人見人誇的程度。

因而不但是城中那些靠販運為生的商賈紛紛託人向他打聽，看能不能幫忙購買幾套軸承，便是周邊大戶也都在請他幫忙，準備配幾套做成獨輪車，方便僱佃所用。

要朱肇輝能和周忱談妥特許經營一事，然後開上一家大型的軸承工坊。

到時候句容的軸承遍銷大明，對他來說那可是一個不小的政績……

如此好處，許思豈有不心急之理？

這些心思，朱肇輝自然也知道，因而見狀笑道：“不但是特許經營已經談妥，周侍郎還打算向皇爺爺奏請，想讓本王督領百工之事呢！”

“督領百工之事？”

“那不幾等同讓魯王出任工部尚書之職？”

聽到這話，知道大明藩王連地方事務都不得插手規矩的許思滿臉不可思議，看著周忱心說這應該不是真的吧？

“當然不是真的了！”

周忱鬱悶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鬱悶的瞅著朱肇輝心說你可還沒贏呢！

有什麼大話，你能不能等贏了之後再說？

“你覺得本王有半點輸的可能麼？”

朱肇輝不屑的白眼，然後指指那些無數人扒拉著碎石的壩基道：“不是要看爆破之威麼？那些壩基現在鬆軟如豆腐的效果，可就都是爆破所造成的——周侍郎你要是喜歡，可以慢慢看！”

“魯王你明知道我要看的並非是這個！”周忱道。

“不是這個？”

“難道你是想看爆破？”

朱肇輝故作為難道：“現在碎石尚未出完，後續還得打孔 ——若周侍郎想要現場觀摩爆破的話，那估計得先等個半月許才行了！”

“此來句容，陛下可就只給了下官七日時間！”

周忱只得連連討饒，表示只要朱肇輝能通融，有什麼要求，只要自己能做到的，可儘管吩咐。

先是好一番故作姿態，直到周忱已經急的滿頭大汗之後，朱肇輝這才壓低聲音道：“想讓本王通融，也不是不行，不過有件事，你卻先得對本王實話實說才行！”

自感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朝廷機密，而知道的也無需對朱肇輝隱瞞。

周忱便拍起了胸脯，表示只要魯王你想知道的儘管問。

自己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態度不錯！”

朱肇輝呵呵一笑之後道：“你老實交代，皇爺爺這次派你過來，到底是想讓你幹嘛？”

“就這？”

本以為朱肇輝會打聽太子朱標之類事宜的周忱聽到這話差點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半天才回過神，將自己此來，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看看黑火藥爆破之法武器化的事說了出來。

“就這？”

“這事還小麼？”

周忱急赤白臉道：“自古兩軍交戰，無論輸贏都得靠人命來填！

若能將爆破之法武器化，未來再有戰事，魯王可知到時將會少死多少人，少靡費多少銀子錢糧？”

“只要我大明將黑火藥武器化，再遭戰事就能燒死很多人，少靡費很多錢糧這事，雖說聽著可行……”

道武器突破性發展，人類卻並未迎來想象中的和平，隨之而來的反而是更加慘烈自相殘殺的朱肇輝聞言冷笑道：“周侍郎可曾想過，如果敵人也學會了將黑火藥用於戰場之法，到時候我大明得比現在要多死多少人，多靡費多少錢糧？”

周忱聞言一愣，半晌才磕磕巴巴的道：“總不能諱疾忌醫，因噎廢食吧？”

“當然不能諱疾忌醫，因噎廢食！”

朱肇輝笑眯眯的道：“黑火藥武器化非常簡單，簡單到只要周侍郎你能給本王一個時辰，本王便能將這初級樣本給做出來——所以本王之所以有此一言，只是想讓周侍郎你幫忙提醒皇爺爺，黑火藥武器化簡單，但想守秘卻難……”

“只有先想好如何將這武器之秘儘可能的隱藏，才能確保這武器只傷敵利己，而非被敵人所利用！”

“而恰巧，本王有個想法，可確保此秘於數百年之內，只為我大明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