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慕覺得自己有些奇怪,成績不是很好的自己,卻越發的喜歡上學了,就連班長文一章都會有的星期一綜合症,她居然沒有。

哎,可能不愛學習的都沒吧,隨著謝慕射出一箭,疑問隨之而去,箭中靶心。

今早到現在,謝慕所有的箭,全都射中靶心,無疑是整個射箭館最引人注目的人,當然也就幾個人。

“大姐姐,你好厲害啊!”

“大姐姐,你真棒!”

“我要是也像大姐姐那樣就好了!”

幾個小孩像圍著遊樂場那樣圍著謝慕,看著他們小小的,可人模樣,自己下意識的彎腰,捏捏他們的臉蛋,笑著感謝他們。

真好啊,現在還誇她的,估計也就只有這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們了,臉上的笑,透著一種苦澀。

“孩子們,過來訓練了”

謝幕揮揮手,孩子們離去,這片不小的訓練場又只剩她一個人。

學校有,但謝慕沒有參加,並且明確拒絕了校射箭隊的邀請,不是她看不上,瞧不起,而是她只想保持單純的同學關係,少些牽扯總是好的。

謝慕就地而坐,拿出手機,點進班級群,一大串未讀訊息,都是一些圖片,她一個個的看。

康遠藹被溫安努偷偷拿掉凳子,摔了一個屁股墩,全班鬨堂大笑,謝慕裝著沒醒。

李來喜上課打瞌睡,被教導主任盯了五分鐘,抬頭瞬間還把教導主任眼鏡撞到了,謝慕捂著嘴沒笑出聲。

秋雪上課化妝,被班主任逮個正著,收了鏡子,秋雪嚇到口紅畫歪,直到下課上廁所才發現!

謝慕捂著肚子,笑的肚子疼,突然她像是意識到什麼,她放下手機,笑容瞬間凝固。

福利院的亡靈,在醫院治療的孩子,想到這些,如果可以,謝慕願意承受這一切的灼燒。

謝慕拿出煙,開啟窗戶,風吹著煙,往她鼻子裡灌,清醒了幾分,目光灼灼的看著遠處醒目的新世酒店。

觀察謝慕的射箭館工作人員-新世酒店安保人員-和平鴿幫成員-阿晨後背激起一股冷汗,暗想,然不成這就是冠軍!

作為人類,喜怒哀樂,是正常情緒。

但對於謝慕而言,保持平淡,喜怒不形於色,才是最好的,但她太小了,時間太短了,知道的太少了,偽裝十分拙劣。

抽完煙,關上窗戶,摸摸頭髮,謝慕收拾訓練的這片區域,來時乾乾淨淨,走時也應如此。

“冠軍,你要走了嗎?”

說話的是阿晨,個子高,年齡不大,看上去比謝慕大不了幾歲,最大不超過十八。

謝慕對他的初印象不是很好,但在慢慢接觸中,發現還是很好的,會聽建議,刮鬍子,理頭髮,不在小孩面前說髒話,尤其是對謝慕,總有一股欽佩,叫她冠軍,全是真心,當然謝慕不是很懂。

謝慕點點頭,悄咪咪把打火機和香菸寄存在這,感謝的說“謝謝你幫我忙”說完要走,瞥了一眼,帶點關心的問“阿晨哥,你這手怎麼回事?”

阿晨低頭,粗大,黑色的手背上,是一道長有五公分的傷口,是刀劃的,且深。

“沒事,小傷”阿晨輕鬆的說,對他們刀尖上舔血的人來說,只要沒死,都算小傷,等他成年了,他就不會在射箭館了。

謝慕豎起大拇指,她當然知道這些人幹什麼“阿晨哥,你多大了?”

“十七”少年爽朗的回答,有這個年紀該有的血氣方剛。

謝慕又指了指隔了幾米遠的阿宇“阿宇哥呢?你們一樣大啊?”

阿晨彎腰,手撐在木質桌面上,湊近謝慕說“二十二了,還沒物件,你說是不是個二十五”說完,哈哈大笑。

但不得不說,阿宇有種成熟男人的味道,剛勁有力的胳膊,清晰的下顎線,以及若有若無的菸草味,不受小孩子歡迎,頗受少女的喜歡,就是訓練有些嚴厲,所以學員走的快,他的投訴也多。

每每這時,阿宇便會面無表情一人射箭,不理睬旁人,然後拉著謝慕比賽,誓要一決高下。

謝慕從不拒絕,她很開心,好像回到以前,她拉著孔東要比一比。

“哇,看不出來啊!”這話可以理解為,阿宇年輕,也可以理解為,阿宇老,隨後謝幕繼續問“那老闆呢,福宇?”

阿晨託著腮,想了一會“不清楚,應該和阿宇哥差不多大,或者相差不了幾歲,以前他很少來的,現在幾乎每週都來”

謝慕好奇,難不成是因為她在這邊,所以福宇幾乎每週都來,教她射箭。

想想也是,標準的射箭姿勢,專業的射箭術語,嚴格的要求,尤其是示範前輕碰反曲弓的動作,這都讓謝慕恍惚,好像陸教練在身邊一樣。

牆的最高處上,有個玻璃相框,裱著一張紙,紙張泛黃,頁尾有燙金線,即使外表有灰塵,在燈光下,照樣熠熠生輝。

謝慕猜是某人的教練資格證,放在牆上吃灰 要比阿宇的放在營業執照後面好多了。

真的是臥虎藏龍,都是合法的!

謝慕揹包走後,聽見他們交談的阿宇,走到阿晨身邊,眼裡閃過一絲危險“喜歡她,你是會吃虧的。”

阿晨眼珠亂轉,手裡的東西落在地上,慌忙撿起,狡辯道“誰說我喜歡她的,宇哥,你哪裡看出來的?”

阿宇嘆口氣,搖頭,頗為無奈,抽菸道“我說你剪頭多少次了,你不聽,人說一次你就聽,不是喜歡是什麼?”

阿晨不知心思怎被發覺,耳根迅速紅了,說話也不利索,盡有些口吃“宇~宇~宇哥,你去~配副眼鏡吧!”說完落荒而逃,要趕緊洗把臉。

阿宇早來幾年,接觸到的遠比阿晨清楚,何況這小子什麼都在臉上,不知道要麼是不說破,要麼就是傻!

回去的路上,謝慕拎著熟食路過學校,透過大門見到了李佑安的車,這個週末所有老師都在學校改月考的卷子。

謝慕不禁打了個寒顫,渾身豎起汗毛,拿著塑膠袋的手下意識的攥緊了幾分,簡直比打比賽還要緊張。

就在謝慕想,要是自己考的很差,李佑安生氣怎麼辦的時候,保安大叔叫住了謝慕。

“謝慕,你是謝慕吧?”

保衛處突然亮起的燈,謝慕感覺自己被嚇到了,她點點頭,禮貌回答“是的,請問有什麼事嗎?”,要是其他人,說不定會大叫。

保安大叔笑笑,進了屋子,抱出一個綠色包裹,看上去挺重的“這是你的,R國的”

疑惑,隨之而來,突然一種猜想撞擊謝慕心臟,R國的,會不會是陳凡,她走一路,想一路,差點多上一層,走錯了樓層。

激動的連鑰匙都拿不住了,謝慕抱著箱子一路走進臥室,自從在她手上,就沒觸地一秒。

綠色的箱子,有個角已經癟了,膠帶處有些凹陷,謝慕想這個快遞和她一樣,飽受磨難,歷經風霜,她拿出剪刀,淺淺的,輕輕的劃過膠帶,像是撫摸嬰兒的臉龐,小心翼翼。

謝慕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剛剛被禁賽時,有人寄過快遞到星海中學,是惡作劇,那天她因為身上的惡臭,提前回家,並且請了幾天假。

謝慕的心,像鼓點般跳動。

不是惡作劇,是某人精心準備的禮物。

幾個玩偶,好多綠色的徽章,應該是這段期間比賽的吉祥物和紀念品,還有黑綠色的保溫杯,一副綠色手套,一條黑色圍巾,一頂黑色帽子,一個帶字的乒乓球,一個日記本,還有一封信。

懷著忐忑的心情,謝慕拿起球,不是之前她給陳凡的那個,還有信,她不知道是否要開啟,就在猶豫時,傳來李佑安求開門的聲音,謝慕匆忙收拾一下便去開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