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的事情,樸素妍和謝慕在一定程度上成了好朋友,算是無話不談,形影不離吧,原來樸素妍來這是因為父親做生意虧了,躲債。
說是躲債,但樸素妍的爸爸在努力賺錢,平常還會來福利院幫忙,她的母親則留在首都賺錢,她想唱歌拿獎金,一家人共同努力,爭取早日還完錢,家人團聚。
但命運似乎沒有放過樸素妍,樸素妍的父親在運貨的時候出車禍去世了,交警部門給的理由是剎車失靈,對此,樸素妍沒說一句話,還是孩子的她獨自一人籌辦父親的喪禮,沒有什麼人來,包括她的親生母親,這時她才知道,她的父母已經離婚了。
因為樸素妍父親的關係,院長帶回了樸素妍,說是暫住,畢竟樸素妍是有家人的,而且明年就滿十四歲,到時她可以自由選擇。
金川福利院孩子能在14歲 的時候,自由選擇離去或是待到18歲,在謝秀善接管之前,所有孩子14的時候都會選擇離去。
漸漸的樸素妍不再愛笑了,唱歌比以前還要努力,在學校唱,在福利院的天台唱,但不休息一定會累壞的。
“你不想要你的嗓子了嗎?”謝慕今天翹了張老師的課,才尋到機會和樸素妍說話,之前她都躲著自己。
樸素妍手放在喉嚨處,清清嗓子,想要張口說話,聲音異常嘶啞,不如之前的清脆,謝慕完全聽不清她要說什麼,嘆口氣從包裡拿出特地為她準備的保溫杯“裡面都是對嗓子好的藥,你每天和我說話,我就每天給你泡”
“誰稀罕”樸素妍這樣說,還是把保溫杯裡的水全都喝完了,入口甘甜,清肺潤嗓。
“好喝吧,我特地加了你喜歡的蜂蜜”謝慕坐在樸素妍旁邊,自己拿出一根棒棒糖吃“過幾天我要比賽了,我要是贏了,你要給我個禮物”
“什麼禮物?”
“唱首歌就行,歡快一點的”
“還提要求,這水太甜了,容易長胖”樸素妍搖著頭,裝作不滿意的樣子。
“你就要胖一點才好呢,太瘦了,你看看我這體格多棒”謝慕展示自己手臂上的小肌肉“看看,你沒有吧!”
兩個小孩在天台上玩鬧,累了就坐下,望著遠方,那是他們長大要去的地方,雙手指點著將來,好似用不完的力氣,停不了的幻想,一切都如夢一般絢爛,夕陽給所有事物穿上一層紅色的衣服,連同著她周圍的雲彩,帶上了勝利的紅色。
之後兩人都是一起上下學,彼此等著對方,感情也越來越好,比親姐妹的還要好。
筷子掉在了地上,謝慕的思緒回到現在,這一年來大大小小的比賽,她贏了不少,樸素妍也唱了不少歌,她要走了,但是歌聲得留下。
謝慕回到宿舍,拿出錄音筆,就去樸素妍的宿舍“樸素妍,你在嗎?”
“樸素妍不在,你坐這等她一會吧”樸素妍的舍友說
門沒鎖,福利院的宿舍是按性別還有年齡分的,和樸素妍同齡的有三個人,她的床是最有少女心,最乾淨的,還有許多的玩偶,有些是謝慕比賽帶給她的,既然不在,嘿嘿謝慕突然跳到床上,呈個大字型,頭親暱的蹭枕頭,一臉享受的說“明明是一樣的床,為什麼樸素妍的床那麼柔軟”
樸素妍一開啟門就看見謝慕睡在她床上,要是其他人,她早就拿玩偶砸了“起開,你有自己的床不睡,睡我床上幹什麼”
謝慕轉過身,平躺在床上,嘟囔著嘴,抱著大玩偶“不嘛,謝慕就是喜歡樸素妍,喜歡樸素妍的一切”
“咦~你好意思的”樸素妍一臉嫌棄,但也只是輕輕拍了謝慕一下“說吧,找我什麼事?”
謝慕往旁邊走去,留出位置給樸素妍,掏出錄音筆,像個妹妹一樣抱著樸素妍“唱歌,我的獎勵,你答應我的”
“想聽什麼?”
“老樣子,歡快的,和友情相關的,最好是分離之後也能重逢的”
“這有些難辦,我想不到啊!”樸素妍像大姐姐一樣,摟著懷裡比她矮一個頭的謝慕,有些為難的說。
“好辦啊”謝慕聲調突然提高,頭仰起來看樸素妍,在她懷裡謝慕感受到了陽光一樣的溫暖,雙手箍的更緊了,聲音有些小“你不走不就好了”
“果然還是個孩子”
謝慕不服氣,小小腦袋亂蹭,像只生氣的小牛“搞得你多大一樣,不也14歲”
“就算這樣,我還是比你大”
“好了不起啊,天哪,那你比我老的快”謝慕抬頭望去,屋子裡還有人,悄咪咪的在樸素妍耳邊說“去天台,我有東西給你。”
天台空空曠曠,乾乾淨淨,沒有什麼人,是一個適合談心,分離的好地方。
“這是什麼?”樸素妍問。
“裡面是錢,好多錢,是我打比賽贏的錢,還有我這次的金牌,祝你以後的比賽一切順利”謝慕將金牌掛在樸素妍的脖子上,又來了一個擁抱“你走的那天,我可能不在,就當提前送別”
樸素妍看著脖子上的金牌,厚厚的一沓錢,充滿著溫暖的擁抱,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如同暴雨一樣,傾瀉而出,哭的不能自已“你一個小孩,總能把我弄哭”
謝慕擤擤鼻子,眼眶也早已溼潤“我也哭了好嗎,一個大小孩弄哭小小孩,真是好意思!”
“可是錢也太多了”樸素妍不用數,光看厚度就知道不少“你打比賽那麼辛苦,自己留著用”
謝慕沒接,揉揉眼睛,她贏比賽的時候從沒有哭“是辛苦,但我希望這些錢可以幫到你,如果能幫到你,那就不辛苦,我聽過R國的一句話窮家富路,你就收著,實在覺得對不住我,就好好生活,等以後我去首都找你,你好吃好喝的供著我就行了”
小孩的承諾很簡單,卻總是難以做到。
夕陽西下,在晚風中,兩個人找了幾支粉筆,在已經有許多塗鴉的牆壁上,又添了許多。
對未來的期許,現下的祝福,過去的懷戀,前進,停歇亦或者退步,所有的都是人生的一部分,但若是帶著信念,一切定會有所不同,願每一天都是這夕陽一般燦爛。
樸素妍的手機突然響了,來電鈴聲是謝慕唱歌兒歌,說實話,不在調上,好在聲音柔和。
樸素妍擴音開著,聲音熟悉,是院長的聲音,謝慕問“院長打的?”
“嗯,讓我過去,說要是你在的話,也可以把你帶著”
就這樣,樸素妍帶著謝慕去到了福利院的後面,那裡是一座空山,荒蕪了很久,後來謝秀善買下來,打造了一份獨屬福利院孩子的地方。
只要是來到金川福利院的孩子,一個月之內,都會種下屬於自己的一棵樹,什麼樹都可以,但自己要打理。
所以謝慕選擇了不招蟲的銀杏,好養,還好看。
“院長送你禮物了嗎?”
謝慕體力好走在前面,樸素妍走在後麵點點頭“和你一樣,給的錢”
聽到錢,謝慕起勁了,揚起眉毛問“有我的多嗎?”
“不告訴你,你猜啊!”
不說話,要靠猜,真的不好玩,謝秀善給的又能少到哪去,資產絕對是要比謝慕的多才是,但是這份心意在樸素妍心裡不分伯仲。
走著鬧著,已經來到了山腰,看到了穿著運動服,運動鞋,一手拿鐵鍬,一手揮舞的謝秀善院長,大聲喊“孩子們,快點”
“院長,我們比不過你,你慢點”謝慕可以,樸素妍已經熱紅了臉,扶著膝蓋了“樸素妍,你也太差勁了,真要出道,身體也是很重要的”她放慢腳步拉著樸素妍一起走,還摘了朵花放在樸素妍耳朵上,真是美極了,當然也給院長帶了。
“我們素妍真是漂亮”謝秀善看著兩個孩子互相幫助,甚至成為了好朋友,真的很欣慰,多麼希望福利院裡的孩子都可以這樣笑容常開。
“那是,我們素妍最好看了,是全天下最好看的”謝慕應和著,踮起腳,院長下蹲,幫院長戴上美麗的花。
因為樸素妍只是借住金川福利院,所以沒有興師動眾。
院長買的是一棵梧桐樹,本來想買一棵和樸素妍年齡一樣的香樟樹,但樹太大了,這樣眾人就知道了,選了小樹苗,樸素妍親手栽種,也會更有意義。
至於為什麼選香樟樹,是因為樸素妍寫過一篇關於香樟樹的作文,還有他們家所有的全家福照片都是在香樟樹下拍的,因為破產,香樟樹也被賣掉了。
整片山坡都是福利院孩子們種下的樹,院長問樸素妍要種在哪,樸素妍說要和謝慕的種在一起,謝慕當然開心了,但她很少來這個地方,她給忘了,找了很久才找到。
“謝慕,為什麼你不記得你的樹在哪?”三人結伴下山時,樸素妍問謝慕。
“我覺得沒有記得必要,反正都會找到,現在好了,你的在我旁邊,你那麼心細,我還愁找不到嗎?”謝慕笑著對樸素妍說,一臉的純真,這時的她幾乎不會想未來的事情,對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能溫飽,能開心,就已經是最好的事情。
種下一棵樹,看樹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