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等在原地,一抬眸,竟然發現月蒼漣一個人回來,江妙妙和常忘被甩開了很遠地距離。

月蒼漣渾身冒著冷意,在陰雨綿綿下顯得破碎又孤寂。

朱雀苦笑,這兩人只怕又發生了什麼。

“繼續往前走。”月蒼漣聲音低沉。

戰士們快步前進。

不多時,前往月之海的探子已經回了。

他穿過眾人急促向月蒼漣走來,

"尊上,月之海已經被月清妤殿下控制住了,城牆上滿是他的人。此外,蒼玄宗聯合了其他宗門也在來圍剿月之海的路上,我們的處境非常危險。"

月蒼漣沉默了一會,眼裡滿是不屑。

“一群跳樑小醜,他們小看了我,也小看了月之海的力量。我這同父異母的妹妹還真是愚蠢,哦不,現在是改性別了。 ”

月蒼漣狹長的眼眸微微一眯,月清妤千不該萬不該在他離開的時候對江妙妙動手。

自找死路,那他就送月清妤一程。

一旁,朱雀憂心忡忡,忍不住指責,“眼下的形勢需要我們團結一心,一致對付仙門。然而,月清妤殿下卻將個人私慾置於族人的利益之上,實在是太兒戲了。”

“本座念及他是老頭的血脈才饒他一條狗命,他這麼不珍惜,吾就滿足他。 ”月蒼漣語氣沒有起伏,似乎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朱雀心中嘆息一聲,上一輩的恩怨還是波及到了月蒼漣。

月蒼漣口中說的老頭是他的父親月宵。

他與先後月弦月是政治聯姻,婚後他們相愛了一段時間,直到有一天月弦月救了一個女子,二人親密無間,以姐妹相稱。

可沒想到月宵竟然愛上了月清妤的母親,為了挽回丈夫的心,月弦月耗盡一半修為生下了月蒼漣。

只可惜月宵不僅沒有回心轉意反而將月清妤母子安頓在了月宮。

月族是一夫一妻制,月宵的行為讓月弦月臉面盡失。

在月宵前往修羅海與天外入侵者抗衡的時候,月弦月殺了月清妤的母親。

再然後月宵隕落,月清妤聽從母親的遺言選擇做女性……

人死債消,月弦月留下了月清妤,可她也瘋了。

朱雀眉宇染上沉沉的憂傷,先後也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他卻做不了什麼。

月光灑在大地,月蒼漣沉默地站在一處高坡眺望著月之海的方向,還有兩天他們就可以回到月之海了。

萬籟寂靜,月上中天。

眾人原地休息。

他隱去身形,悄然走到了江妙妙的帳篷。

月光透過一絲縫隙灑了進來,柔和的光線映在江妙妙白皙的臉頰上,襯得她越發膚若凝脂,美如畫中人。

果然是沒有良心的,睡得如此安穩。

月蒼漣忍不住氣結。

他略俯下身,注視著江妙妙的睡顏,內心充滿了無盡的愛與矛盾。

月之海必然有一場大戰,而他的修為正在轉移至腹中的胎兒。

他無暇顧及她。

江妙妙呼吸很輕柔,一絲細碎的風吹了進來,涼意讓她縮了下肩膀。

月蒼漣冷笑,暗罵一個字,該。

半晌,他將地上的薄被撿起,重新覆蓋給江妙妙身上,還替她掩了掩被角。

他就這樣靜靜注視她,沒一會,江妙妙身上的被子又被她一腳踢開。

月蒼漣扯了下嘴角。

片刻,他掐手施了法術,任由江妙妙亂動,她身上的被子都不會亂跑了。

做完一切,月蒼漣不留痕地走了出去。

翌日。

江妙妙愜意地睜開雙眼,忍不住伸了個懶腰。

居然沒有被凍醒?

江妙妙連忙坐了起來,看了眼身上裹著的被子。

她睡覺姿勢不老實,常常被凍醒,今天居然安穩縮在被子裡。

她掀起被子,深吸了口氣,被子裡竟然還有淡淡的清香和陽光的味道。

什麼時候乾坤袋也能曬被子了?

她可是萬年不曬被子的人。

不想了,她連忙將帳篷床鋪等都收進了空間。

只見常忘和朱雀正等著她。

四周再無月蒼漣和戰士們的身影。

“他們走了? ”江妙妙問,她眼中充滿了迷茫和不解。

朱雀緩緩抬眸,欲言又止,最後開口,“妙妙,接下來的路就得你自己走了。 ”

“尊上下令,今生不准你踏入月之海半步 。”

倏忽,空中的風都靜止了。

江妙妙愣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

朱雀眼神中透露著一份同情和無奈。

如今月之海的形勢不穩,若讓人知道尊上的軟肋,只怕妙妙的處境也會變的危險。

再者,尊上是個驕傲的人,既然妙妙不愛尊上,尊上索性也不再見妙妙。

不見才能不戀。

江妙妙恍惚問,“什,什麼意思 ?”

“既然你對尊上沒有愛情,尊上也不會勉強你。他有自己的責任和使命。 你也有你的夢想,尊上說祝你日後幸福快樂。”

朱雀垂頭。

其實月蒼漣壓根沒有說過這些話。

月蒼漣對江妙妙又愛又恨,怎麼可能說祝福她的這些話。

江妙妙頓時臉色慘白,她捂著自己的心,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堵的慌。

她不理解月蒼漣為什麼要將她趕走,還讓她一輩子不要踏入月之海。

江妙妙沉默片刻,眼眶乾澀,卻一滴眼淚也沒有流出來。

明明她也有過離開的想法,可真到這一步時,她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朱雀於心不忍,“妙妙,尊上只是氣還沒有好,等他想通後說不定會去找你。 ”

江妙妙擠出笑容,強顏歡笑,“沒事,我還想著遊歷四方,到處去看看了。就此別過也好,也好。 ”

不知她是為說給別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聲音越來越淡,隱約中還帶著哭腔。

“常忘長老神志時而恍惚,我得先送他回黎山宗。 ”

朱雀點頭,囑咐她好生保重。

一旁,常忘揹著手嘆息了聲。

他腦子經常犯糊塗,可心不糊塗。

妙妙對那年輕的小魔頭有情,也不知道為何那日心意石亮起來會兒又迅速熄滅了。

就好像是被人將她的感情封印了起來。

常忘一頓,意識海里隱隱約約有點記憶。

能封印人的感情?除了剝離情絲,封印記憶還有什麼?

妙妙情絲在,記憶也沒受損啊。

是什麼呢?

常忘拍了下腦袋怎麼也想不起來。

誒?這裡是哪?

常忘思緒一片混亂,忘性又犯了。

“長老,別拍腦袋了,本來記性就不好,再拍傻了可怎麼辦?”江妙妙連忙制止,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

風聲呼嘯而過,天色更加陰沉了。

朱雀目送江妙妙離開的背影,隨即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