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華一家人躲在家裡連續兩天不敢出來。

翁美霞穿著一身酒紅色的舊款睡衣,不到幾日連眼角的魚尾紋都深了幾道,她在狹小的客廳裡踱來踱去。

“老公,你到底想到辦法沒有!不行我們就出國躲一陣子,這種日子真是過得生不如死。”

奚華正焦頭爛額,他呵斥道:“你懂什麼!還出國,如今我們一家人都進了徵信名單,消費水平被限制,別說出國了,你機票買都買不到!”

“那怎麼辦呀!”

翁美霞幾乎抓狂,她紅色的指甲深深地嵌進頭皮裡,像個瘋子一樣尖叫。

“難不成我們一家人就要被堵死在這裡!這都幾天了,我們不吃不喝,什麼時候才是個頭!都怪奚玥那個小賤人,當年我就應該直接掐死她,省得養虎為患!”

“行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滾,別煩我!”

奚華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手上拿著電話不知在打給誰,電話被接通的那一瞬間……

他鐵青色的臉上立刻綻放出一朵諂媚的老菊花,聲音也跟著恭維起來。

“喂,老劉啊!”

對方是奚華曾經的老同學,“是我!老奚,你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事!”

奚華畢恭畢敬,“這不最近遇上點事嘛!倒黴地進了失信名單,那個……我跟你嫂子想趁這個時間帶孩子出去散散心,你看……你能不能幫個忙?”

劉總監意味深長地唔了一聲,“老奚啊,你最近的新聞我看了!這個事吧……其實它不太好辦。”

奚華語速匆匆,“我懂,我懂!老劉你放心,咱倆都是這麼多年的老同學了,我找你辦事能空著手嘛!放心放心,只要你能幫我搞到機票,好處肯定少不了你的。”

劉總監呵呵笑了幾聲,果然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變。

“哎呀,老奚!瞧你這話說的,你都開口了,這事包在我身上,網上那些事你也別放在心上,現在的網友們就是吃飽了撐的!”

於是兩個人你來我往地說了一通客套話,大約十分鐘後,奚華掛了電話,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額頭上已經冒了一層虛汗,不知是被最近的打擊嚇的還是累的。

翁美霞本來哭得期期艾艾,見奚華終於一副放鬆下來的神情才慢慢扭著並不苗條的腰身靠過去,委屈柔弱地喊了一聲。

“老公。”

她年輕的時候就是憑藉這麼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勾走了奚華的魂兒,如今她的名聲一片狼藉,兒子又成了殘廢……

她也明白,即便奚華落魄如斯,她唯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眼前這個略顯肥庸的男人了!

奚華最是吃她這一套,見她此時哭得眼睛紅腫,憔悴不堪,勉力起身將她摟到懷裡。

“好了!機票的事已經搞定了,明日,最遲後天,我們全家人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他咬牙切齒,“至於奚玥那個小賤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總有一天,我會讓她跟她媽一樣,不得好死!”

聽到他這麼說,翁美霞眼睛裡最先閃過一絲痛快的光,“老公!”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跟孩子的。”

奚華跟翁美霞正做著以後東山再起的美夢,就連外面一陣高過一陣的喧譁辱罵聲都變得悅耳動聽起來,彷彿一切質疑與指責,都會在某個時刻變成搏殺的樂章。

但他卻沒有料到,在深城國際航空大廈的某間辦公室裡。

劉總監剛掛了電話,立刻收起那副刻意虛榮的模樣,低頭給一個人發了條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