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彥在今夜的記憶,似乎很明晰,又好像很恍惚。
他盯著在身下承歡的女人,一會兒覺得她像林緲,一會兒覺得她像林暖暖。
姐妹倆的臉在腦海中輪轉,這種帶著清醒的折磨,幾乎讓他無法自控。
到最後,他自已也分不清了。
但他的身體繃的很緊,心中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惡劣。
如果是林緲,他只想狠狠地,在她身上留下屬於他的印記。
*
顧澤彥要得很兇,幾乎折騰了林暖暖半晚上。
事後,沒有被致幻|藥物影響神智的林暖暖,趴在軟枕上,側頭看著顧澤彥沉睡的臉。
想起自已年少時,被媽媽帶到林宅家附近,想偷偷的,遠遠看一眼爸爸。
卻看到她應該叫姐姐的林緲,和一個大男孩兒從林府裡走出來。
那時的林緲笑得輕快又明豔,而她身邊的英俊少年,就是顧澤彥。
那時的林暖暖,在自已有限的認知裡,沒見過這麼亮眼的人。
顧澤彥和林緲身上,有那種無法接近的,高貴的氣質。
後來,對顧澤彥的沉迷,佔據了她整個青春期。
就算後來母親帶著她住進林家,讓她讀了和顧澤彥相同的學校。
已經畢業的顧澤彥的名字,在校園裡依舊像個傳說。
她悄悄地,又無望地暗戀著這個屬於姐姐的男孩。
本以為,只要她成為林家的大小姐,顧澤彥會多給自已一點關注,但他沒有。
哪怕自已刻意接近他,哪怕後來他和姐姐之間的感情,出現裂痕。
但顧澤彥從來都沒有想過,選擇她。
“澤哥哥,果然這麼多年,我還是最喜歡你。”
林暖暖的指尖,一點點描摹著顧澤彥的眉眼。
“是啊,你這個樣子,明明我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又憑什麼,你只能屬於林緲呢?”
***
這一晚特別的漫長,漫長到林緲守在母親的床前,腦海裡閃過的,全是自已的青春時代。
其實也不算太長,但那段青春結束後,似乎所有的生活被凝成了一個堅固的點。
多年前和今天,其實是同一天,同一個夜。
林緲伏在母親床頭,看手機裡顧澤彥微博上的營業照。
有些很商業,所以很失真,把他那些強硬的情緒都掩蓋。
倒是一些站姐拍的路透照裡,瞬間的抓拍,讓顧澤彥看起來很強勢,讓她更有熟悉感。
她翻看了一會兒,又開啟了日曆。
四月七號,下週三,是他們領結婚證的日子。
但今天……母親發病的事情,恐怕她得好一陣解釋了。
要不要告訴顧澤彥真相?
畢竟要結婚了,母親的情況,他也有知情權。
這或許是他們之間,最後的一次考驗。
母親的病情,其實已經不能再拖。
父親答應她,等她和顧澤彥婚後,就把母親送到國外的療養院,請專業的精神科醫生對她進行治療。
之所以會答應,也只是因為林緲名下的一筆信託。
能夠使用的前提是在她年滿二十五週歲,且結婚之後。
那時,林緲就有錢負擔高昂的治療費用,並不需要父親出一分錢。
商人重利。
一個離婚多年的前妻,無底洞一般的治療費,絕對是虧損投資。
林簡不會管。
他能和平的,不生任何事端的放過母親,且安排一家療養院,就已經是他最大的仁慈。
她的生日就在四月八號,領證後的第二天。
她就快滿二十五歲。
母親離開這座牢籠,已經指日可待。
顧澤彥如果能接受她母親的情況,那麼,她不完美的前半生,算是可以畫上一個句號。
如果他不接受……
林緲的目光,轉到母親的睡臉上。
小夜燈昏黃的光線很柔和,將母親在睡夢中仍有留情緒的臉,也映淡了幾分。
“媽媽,那天,顧澤彥說林暖暖是他的未婚妻的時候,我很仔細想過了。如果我和他走不到婚姻那一步,我只能把你偷走。
我會找個人簽好婚前財產協議,結婚,然後拿了錢帶著你去治療。
療養院我已經選好了,不太有名,所以爸爸應該找不到我們。
爸爸無法陪著你,那就由我陪著你。
媽媽,世界上,不是隻有爸爸的愛才是愛,我對你的愛,也是愛。”
***
林暖暖沒想到,顧澤彥清醒後,看著滿床的狼藉會翻臉。
她設想過各種他會出現的情緒,比如驚愕,後悔,溫柔。
唯獨沒想過,他會情緒失控。
這樣的顧澤彥好陌生,好可怕。
林暖暖瑟縮在牆角,聽顧澤彥近乎嘶吼的問她,
“你TM怎麼有這麼大膽子給我下藥?你想幹什麼?到底什麼時候生出的心思?!是你自已,還是你媽讓你這麼做的?!賤人!”
她伸手,眼角含了淚,“澤哥哥,抱抱我好嗎?你這樣我害怕。”
須臾間,顧澤彥又有遲疑。
即使此刻他清醒著,也有林緲就在眼前的恍惚感。
他對林緲也會肆無忌憚的發脾氣。
但他從來不會說髒話,也從來不敢侮辱她。
林暖暖這種相似的模樣,讓顧澤彥將心中的利爪收了起來。
閉了閉眼睛,他強迫自已冷靜。
事情已經發生了,不能讓它更糟。
“林暖暖,說吧,你想要什麼?還是你們林家要什麼?”顧澤彥的聲音裡淬滿了冰,冷靜的像個談判的商人。
顧澤彥的全部反應,都不在林暖暖的預判裡。
她不知所措,只得愈發擺出柔弱的姿態,默默垂淚。小聲地說,
“澤哥哥,我真的,只是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喜歡到一想到你要和姐姐結婚了,就要崩潰。”
呵呵,顧澤彥勾起唇角,“你和你那個小三上位的媽,果然是衝著這個婚約來的。”
林暖暖搖頭,即使她再想要顧家少奶奶的位置,這個時候都絕不能承認。
“澤哥哥,你大概不知道,我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我確實想嫁給你,但只是因為喜歡你才這麼想。我從來沒想過搶走那個婚約,我發誓。”
“發誓?”
顧澤彥依舊冷笑著。雖然他影帝頭銜的含金量裡,有資本的力量,但也不全是花架子。
林暖暖的表情裡,有多少表演痕跡,他看的清清楚楚。
“這些話就到此為止,我不會為昨晚的事情負責。”
“你要敢透出去一個字,我會讓你和你那個媽,在這個圈子裡徹底待不下去。”
“還有。”顧澤彥撿起連帽外套穿上,戴上墨鏡,聲音愈發陰冷,
“別說你喜歡我,你之前睡過幾個男人,自已心裡清楚。你這樣的喜歡,我嫌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