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時間攔住了姚遠。

只是他看向天九的目光,分外銳利與不善。

不止是他。

還有白玉京的父親白正,反應過來之後,既有絲絲慌亂和也有怒其不爭的怒意。

至於白玉京,就是實實在在的大驚失色了。

神色之間滿是震驚與錯愕,緊接著又轉化為擔憂。

“爺爺,這小子詛咒你!”

被攔住的姚遠滿是不甘,憤怒轉過身看向姚老。

姚老沒有看他,而是直視著天九,平和的目光已然凌厲。

“年輕人,既然你和白丫頭是朋友,我相信她的人品,那麼我也相信,她的朋友也是那種識大體,真性情的人.”

說到這裡,他刻意停頓了一下。

“我除了腿腳、腰和胃一些年輕時留下的老毛病之外,其他一切都還好.”

姚老目光灼灼,“你為何說我活不過半年?”

天九笑了笑,說出一句意味深長,又讓在場眾人毛骨悚然的話。

“姚老,你是不是也有感覺了.”

姚老臉上表情一僵,繼而沉默。

這句說出,那名精壯中年人和白正同時變了顏色。

他們很清楚天九這句話蘊含的深意。

反倒是的姚遠,一時沒反應過來,怒斥,“你在胡說什麼!”

天九剛要說話,似有所覺,扭頭望去,只見白玉京在輕輕拽著他的衣袖。

“天九,不要再說了.”

天九投來一個安心的眼神,重新看向姚老。

“有些病重之人在臨終之前,會有一種奇特的現象,名叫回光返照,精神狀態突然變好,思路清晰,可以正常交流溝通,能夠正常攝入食物,一切看上去,病彷彿已經好了.”

迎著幾人越來越不善的眼神,天九並不在意。

“科學的解釋為,在生命最後一刻,求生的訊號會不斷傳輸大腦,身體器官和神經會進行最後一次掙扎,但通常之下,都是徒勞的,人終究會死去.”

剛說完,姚遠更加憤怒了。

“你特碼敢說我爺爺是迴光返照?我,我弄死你我……”“住口!”

姚老霍然扭頭,凌厲的目光狠狠瞪去。

隨即又看向天九,示意他繼續。

“還有一種情形和迴光返照類似,那是一種很玄妙的感知,當身體發生不可預知和無法扭轉的狀況時,身體機能會拼命向大腦傳送訊號,這就造成了一些老人在冥冥中感覺到,自己的大限快要到了,他經常會作夢,夢到很久以前的人和事,甚至偶爾會出現幻聽,檢查身體並無大礙,可自身總有不好的感覺,姚老,你最近是否也是如此.”

姚老依舊沒有回答,沉默以對。

那名精壯的中年人的臉色一瞬間凝重了。

他下意識想到了一件事。

以往的時候,姚老是很討厭來醫院的。

每年的幾次例行檢查,都是家人們再三請求,不耐煩之下,姚老才會來醫院。

每次檢查之後,老爺子總會大大咧咧罵上幾句,說自己的身體好得很。

但是今年,卻是老爺子主動提出來醫院檢查身體的。

“故弄玄虛!”

這時,姚遠不屑冷笑,極其厭惡盯著天九,“你擱這兒給我說神話呢……”未說完,戛然而止。

因為他看到,自己的爺爺和精壯中年同時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

天九的聲音繼續響起。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可能在幾個月前,姚老你的一隻手出現過輕微震顫,這種震顫很短暫,可能也就一兩秒,然後,一隻手變成了雙手、上肢、下肢……”說到這裡,天九仔細打量對方,而後搖了搖頭。

“你現在快到頭部了,很快會影響到面部和舌頭……”剩下的話沒有說。

姚老的神色早已變得凝重,其餘之人也都意識到不對勁。

他沒有承認。

更可怕的是,也沒有否認。

“爺爺!”

姚遠一個箭步來到床邊,一把握住姚老的手,神色焦急。

“爺爺,他說的不是真的,是不是?”

姚老用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姚遠的手背。

“的確有這些症狀,只是很短暫,也未有什麼不適,我只以為是老年病……”可他內心之中終究有些不安。

這幾個月來,幾乎每天作夢,夢到年少的人和事,夢到自己的父母,夢到戰友……也曾在半夜驚醒,出一身冷汗,時常出現幻聽。

所以這一次,他是主動要求來醫院檢查和療養的。

檢查之後,並無大礙。

然而天九的話,讓他意識到,自己極有可能得了大病,而且已經是晚期。

“我,我去叫醫生!”

姚遠眼眶通紅,不顧一切向外衝去。

待他離開後,姚老才笑呵呵看向天九。

“小友,姚遠這孩子其實很好,就是有時候性子急,希望你別怪他.”

在一定程度上,他說的是事實。

自己這個吊兒郎當的孫子在別的方面不好說,但其實很有孝心。

只要一有時間就會去陪他散心說話,比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強多了。

天九不置可否笑了笑,不予評價與回應。

對此,姚老並不在意,好奇問道,“小友,你是怎麼看出我的症狀的?”

天九理所當然道,“白玉京不是說了嗎,我的醫術很厲害.”

呃……這一次,不止姚老幾人愣住了。

白玉京也投來錯愕之色。

她之前只是隨便說說,最後的倔強而已。

“咱們中醫望聞問切博大精深,小友只憑望之一字,便診斷出我的病情,想來是很厲害的.”

反應過來後,姚老發出感慨。

這時,外面通道上傳來陣陣急促腳步聲。

病房門很快被推開,湧進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專家和醫生。

接下來,就是一番忙碌和緊張的檢查。

這種情形之下,三人反倒不好離開了。

不過在途中,白玉京還是介紹了父親白正給天九認識。

“年輕人,很不錯,玉京在你身邊……我很放心.”

白正滿臉欣慰,眼中充斥著鼓勵。

天九的嘴角一抽。

怎麼說話呢。

白玉京的逗逼屬性是遺傳的吧。

“爸,別人不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天九是我請的保鏢.”

白玉京沒好氣的白了一眼父親,轉而話鋒一轉。

“你應該沒大礙了吧,什麼時候去公司啊,我每天要累死了.”

“咳,我胳膊偶爾還會疼,再休息幾天就去.”

白正面呈尷尬,趕忙轉移話題,“小天啊,姚老究竟得的什麼病.”

天九道,“如果我沒猜測的話,應該是特發性震顫.”

“特發性震顫?”

父女倆齊齊投來疑惑的眼神,並未聽說過這種症狀。

“這是一種隱匿起病,急速進展的疑難絕症,只要發現就幾乎沒救了.”

兩人臉色齊齊一變。

事實也是如此。

一番接觸後,終於確診,姚老的確是特發性震顫,而且已經是晚期。

病房之中充斥著凝重的氣氛,姚遠更是眼眶發紅,一臉灰敗。

姚老倒是並不在意,有著對於生與死的豁達,反過來安慰自己的孫子。

白正三人也不好停留了,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便告辭離開。

只是。

就在剛走到門口時,那位一直未曾說話的精壯中年,忽然開口了。

“這位天九先生,您能治這種病嗎.”

中年人眼中滿是紅絲,充斥著希翼與期待。

“我?能治啊.”

唰!姚老和姚遠同時望來。

白正與白玉京亦是面呈錯愕。

中年人的臉上瞬間浮現巨大的驚喜。

然而天九的下一句話,讓所有人面部僵硬,不知所措。

“但我為什麼要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