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風禾雙拳緊握,踩著月光走在空蕩蕩的院子裡。

悄悄抽掉門閂,緩緩地把門扇拉開一條縫,火速側身出了院子。

四下望去,只見夜色下的村落還有幾戶透出熹微的燭光,姜風禾沒有多想,敞開步子就往村落相反的方向狂奔。

……

一刻鐘後,她又原路跑了回來。

躍進門檻迅速關上院門插上門閂,姜風禾脫力的滑跪到地上,她滿臉後怕地拍拍自已的胸脯,我滴乖乖,太嚇人了……

天殺的作者!

她聽到了狼叫!

還是那種只有在《動物世界》才聽得到的群狼嚎叫!

此時,另一間偏房裡,月光透過窗稜投射在崔獵戶身上,他從方椅上站起,拿起火折點燃了桌上的蠟燭,又止不住地咳嗽,“咳咳咳……”

姜風禾驚魂未定,聽到咳嗽聲的她像彈簧一樣跳起,不經意間看到崔獵戶房中的燭火,低低咒罵了一句後,又趕忙跑回了偏房。

房間裡,崔阿福定定地坐在床沿,看著那個空碗發呆。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姜風禾一臉尷尬地看著崔阿福,“那什麼,剛剛便秘了。”

“洗洗。”崔阿福朝門旁的盆架指了指。

姜風禾下意識轉頭看了眼那盆還冒著微微熱氣的清水,不覺身子一凜。

蛙趣,這傻子不會是要和她洞房吧?

姜風禾心底的不安剛剛冒出來,又見崔阿福指著被褥道:“這是我的,那是你的。”說完,自已脫了衣袍鑽進被窩。

姜風禾愣愣地站了一會,看著床上的兩套被褥和悶頭大睡的崔阿福,她沉沉吐了口氣,想想也是,一個傻子,洞房什麼的肯定是不懂的。

剛跑完一千米衝刺,雙條腿都在打顫,她這會也不糾結了,洗漱後脫了外袍上了床。

姜風禾只想著今晚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明天開始她的freestyle。

沒過多久,均勻的呼吸聲響起。

接著,她感覺有粗重的手臂如蛇般把她身子緊緊禁錮。

熟悉的窒息感再次傳來,姜風禾喘著粗氣,承受著一次次的暗流。

她感覺自已的腰都要斷了,掙扎著要把男子從自已身上推開。

黑暗中,男子冷厲的聲線中帶著些許沙啞,“夫人,洞房花燭夜,你就是這樣對待夫君的?”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姜風禾嬌喘著出聲。

“夫人真是好記性!”

男子似是怒極,下一刻,強勢地吻住了姜風禾的唇,把她剩下的話全部堵在口中,只留下斷斷續續的悶哼。

姜風禾隨著男子的動作起伏著,她再次感覺自已要溺斃了,用盡全身的力氣朝男子結實硬挺的胸膛推了過去。

“滾開啊!”

姜風禾猛然坐起,大口喘著粗氣,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溼。

未熄的燭光把屋內照亮,直到四周景象漸漸落入眼中,她才漸漸回過神來。

看了眼剛被她吵醒,正睡眼惺忪地盯著自已的崔阿福,姜風禾按了按額角,還好只是個夢。

……

第二日,二人穿戴整齊去堂屋給崔獵戶敬茶。

“咳咳咳……”崔獵戶剛喝一口就不停咳嗽。

姜風禾抬頭看了一眼,只見他面色蒼白,眼窩深陷,整個人像是被榨乾的樹木,乾枯虛弱。

真不是咒他,就這精神狀態,怕是崔阿福今天就得去買棺材了。

“阿福,你先去院子裡玩。”崔獵戶開口,那聲線就像破敗的風箱般嘶啞。

把崔阿福支開後,崔獵戶凝著姜風禾說道:“回來了?”

姜風禾呼吸一滯,這老頭都知道啊!

“既然回來,就安心留下吧,阿福是不太聰明,不過只要你對她好,他也會十倍報答你。”崔獵戶說完又是一陣咳嗽。

姜風禾只想著自已馬上就要遠走高飛,不敢再看他,只垂著頭,道了聲“好”。

崔獵戶把一個小方盒往姜風禾的方向推了推,“這是我這些年攢下的積蓄,你們省著點用,溫飽沒有問題。南地還有兩畝田,莫要荒廢了。”

姜風禾仍低著頭,“好。”

崔獵戶眸光看向門外緩緩升起的暖陽,幽幽道:“在南疆,有一種蠱叫子母蠱,把子蠱和母蠱分別放在二人體內,若子蠱身死,那母蠱也活不成了。”

姜風禾疑惑地抬起頭,乾笑兩聲,“您說這些做什麼?”

崔獵戶輕咳一聲,“母蠱在你身上。”

一道驚雷在姜風禾腦中炸開。

什麼玩意兒?

崔獵戶提醒道:“昨天的那碗麵。”

姜風禾眨了眨眼睛,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眼院子裡的崔阿福,只見他蹲在地上磨著小石頭,時不時用指腹試探它是否光滑,顯然沒在意屋裡二人的談話。

崔獵戶猜到姜風禾心裡在想什麼,又解釋道:“你來之前,我已經把子蠱放到了他身上,母蠱不會和子蠱搶宿主。”

姜風禾呆若木雞,脖子機械似的轉到崔獵戶身上。

蒼天啊,她想當鹹魚,不是死魚啊,喂!

“你也莫難過,阿福若好好的,你自然無事。”

難過?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難過!

這明明是憤怒、絕望加生無可戀,好嗎?!

崔獵戶自顧說著:“從今以後,阿福就託付給你了。”

“大爺,我覺得你找錯人了。”姜風禾內心慌的一批。

蒼天可鑑,她難堪重託。

崔獵戶笑了笑,“丫頭,我看的出來,他喜歡你。阿福可是從不跟除我之外的人說話,昨晚我聽見你們房裡的動靜可大了。”

姜風禾一臉不可置信,這老頭怎麼能在洞房外偷聽啊!

不不不,想差了,她把腦子撿回來,“大爺,我真沒那個能力,不如你花點錢,給阿福找個武林高手什麼的,還靠譜些。”

崔獵戶回道:“世事難料,用錢買來的誠意又能有幾分真?”

姜風禾急了,“我也是用錢買的啊!”

崔獵戶:“你不一樣,你是阿福選的。”

姜風禾一噎:那我真要謝謝他!

“若是他厭棄我,不讓我跟著他了呢?”她仍不甘心地問道。

崔獵戶轉過臉,凝了崔阿福片刻,說道:“若真有那日,他自會給你解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