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拿了掃帚,把會客廳滿地的玫瑰花瓣給收拾了,然後就抱著膝上型電腦,坐在老古斥巨資購買的‘美式復古孔雀藍單人沙發’上,搜查關於混元蛇的訊息。
我在各大平臺,各個灌水貼吧裡發帖留言,表示有償購買關於‘混元蛇’的訊息。
其實我想過,這事兒託付給詭案組,會不會更容易實現,但我不清楚詭案組的實力範圍所在,所以才沒有提這事兒。
現在想來,不提是對的。
詭案組已經利用科學的方式,研究出了‘詭’的真實面貌。
這是一個全新的、認識世界的角度,即便是我那位老祖宗,即便是古時候再厲害的鑑詭大能,恐怕也從來沒有意識到,所謂地氣,所謂詭物,其實是另一個維度,另一個空間的‘生命’。
詭案組能研究出這些,也意味著他們已經掌握了詭秘之術的根本。
從詭案組出來時,送我們那位女士,曾提起過,詭案組正在研發對應的武器,以防止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場景,即詭通道開啟,屏障撕裂,導致的全球詭物蔓延。
但研發那種武器需要時間,大量生產,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但那些武器裝備製造出來,我們鑑詭師,靠修煉得來的力量,將成為一種過去式。
如同冷兵器和熱武器的區別。
“當然,我們誰也不希望那一天會到來。”這是她的原話。
詭案組說,我在他們面前是毫無秘密的,甚至已經有了一份精確的檔案。
但他們肯定想不到,我身體裡,還藏著玄嘯這麼一個秘密。
風高浪急的時候,是友是敵很難分清。
如非必要,我不想讓詭案組的人,知道玄嘯所在。
直覺告訴我,玄嘯這樣的詭物,對他們說來,必然是很好的研究物件,而作為詭物寄生體的我,一但暴露,下場和難說。
與此同時,睡在沙發上的馬昌平,蓋了被子,從頭裹到腳,只露出一雙眼睛盯著我。
估計是看著我比較有安全感,明明都眼皮打架了,還是強撐著。
我被他看的很無語,停下手裡的動作,道:“你睡吧,有我和同事在這兒,你不會有事的。”
他囁嚅道:“……它之前給我打電話,我周圍的人,好像會被什麼東西影響,沒法注意到,我、我擔心……”
我指了指對面的老謝:“他剛才手裡的劍是怎麼消失的,你應該看見了,我們和你那些朋友,是一類人嗎?”
他聽到這兒,鬆了口氣,神情放鬆些許:“是啊,你們不是一般人,你們一定可以救我……小姨就是我媽最小的妹妹,七十多歲了,認識我們老家的一個神婆,我之前跟小姨說過這事,託她跟神婆問了。”
我道:“這種事,鄉下的神婆可不一定能幫到你。”
馬昌平點頭:“是啊。那、那我睡了?”
“你睡吧。”
他道:“你這手機要不你拿著?”
“這樣最好。”我將手機拿了過來,連同自己的,一起放在腿旁邊。
手機都沒了,他總不能還接到電話吧?
時間流逝,快到十二點時,我和老謝都停下了手裡的工作。
馬昌平還躺在沙發上睡覺,由於安全感十足,他睡的很沉,還打起了鼾。
牆上的時鐘顯示,離馬昌平每晚接電話的時間,還有十分鐘。
我拿起他的手機檢視,電量還剩百分之六十,手機執行一切正常。
謝驚蟄提醒我:“把他叫醒吧。”
“行。”我走過去,將睡得迷迷糊糊的人搖醒:“時間快到了,醒醒。”
馬昌平一下子就清醒了,猛地坐起身,視線死死盯著我手裡屬於他的手機。
我道:“別緊張,有我們在,不會有任何問題。”
“嗯。好,好……不會有問題,我知道,不會的。”他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不停的深呼吸,盯著牆上的時間。
終於,數字變幻,上面顯示四個零。
十二點到了。
幾乎這一瞬間,我手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刺耳的來電聲,打破了事務所的安靜。
鈴聲有些過大了,上面的來電顯示,是……是我的號碼?
我一愣,眨了眨眼,再看。
手機依舊在響,但來電鈴聲是我的號碼,於是我立刻去看自己的手機。
事實上,我的手機,也就放在旁邊,抬手就能摸到。
我的手機處於撥號狀態,撥通的,正是馬昌平的手機。
我倒抽一口涼氣:“自動撥號了。”
謝驚蟄皺眉:“沒有詭氣,怎麼回事?”
我警惕著,伸手結束通話了我手機的撥號,然而,我才剛結束通話,它立刻又開始撥號,還是撥向馬昌平。
電話鈴聲將休息的老古吸引了出來,他上前打眼一看就明白怎麼回事,於是就眯了眯眼,道:“接,外放。”
馬昌平已經嚇的不行了,裹著被子躲在沙發上,眼睛直勾勾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我真怕他自己把自己給嚇死了,安撫了他一句,便按了接聽鍵,並迅速開啟了外放功能。
瞬間,手機裡傳來了粗重的喘息聲,和馬昌平之前形容的一樣。
果然是有詭物作祟,他不是精神病。
喘息聲聽起來很累,像是剛爬完山或者爬完樓梯的情形。
緊接著,一個嘶啞蒼老的聲音從電話裡響起:“我來找你了,我到了……”
他的尾音拖的很長,聽起來詭異而滲人,馬昌平幾乎立刻打起了哆嗦,張頭衝著事務所四處看,聲音破碎:“在哪兒,他在哪兒,他是不是進來了,在哪兒,是不是在門口?”
馬昌平猛地看向事務所的大門。
這個時間點,大門自然是關上的,畢竟已經過了營業時間,而且這個季節,晚上的風還挺大的,透著些涼意。
也就在他看向大門時,門外忽然響起二八大槓的車鈴聲!
車鈴聲十分清脆。
鈴鐺是二八大槓的‘嘴’,也是它直觀表達自己想法的手段,正常我是可以新增它在說什麼的,但此刻,它只是響了一聲,根本聽不出意義來,便又失去了動靜。
它從來沒有這樣胡亂的響過鈴鐺。
下一秒,我們聽到門外傳來‘嘩啦哐啷’的聲音。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很像是腳踏車被推倒時的聲音。
二八大槓偷懶不幹活時,經常會擺爛的往地上一倒,往往就是這個動靜。
但這大半夜,它沒理由這麼做。
而此時,隨著門外的聲音,馬昌平的手機裡,那東西也不說話了,我們只能聽見手機裡粗重的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