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點半。
我坐在咖啡廳，一路上我都表現的很隨意，主要我擔心老古會不會在監視我。
當我老同學如約而至時，我迅速給老古彈了個影片電話。
他估計正在玩手機，立刻接通了。
影片裡的背景不是事務所，而是人來人往的街道。
很陌生的街道。
老古道：“有事？”
我道：“哦，我想說你沒事兒，不如一起出來吃飯，你在哪兒呢？”
我是故意打影片過去的，就是想看看他究竟是在事務所，還是在別的什麼地方。
如果是在事務所裡，那大概我是多慮了。
但此刻，老古鏡頭裡的背景是陌生的街道，身後人流穿梭。
這讓我心裡不禁一哆嗦：難道他真的在跟蹤我？
我一邊跟老古聊天，一邊默不作聲的開啟了手機錄屏。
他道：“你不是約同學嗎？我去幹什麼，我在外面辦事兒呢。”
我道：“哦，那行吧。”
掛完電話，老同學在對面不解的看我，我直接把錄屏的內容給他看：“你在這附近上班，周圍地形熟，幫我看看，影片裡的地方是哪兒？”
老同學看了幾眼，道：“這哥們兒挺帥啊……這不是新和路口嗎？就在前面，離咱們不到一公里吧。旁邊這棟樓是賣電子產品的……怎麼了？”
我收起手機，心裡有數了，便搖了搖頭：“沒事，這是我合夥人，我倆合夥開了家事務所……不說他，你最近怎麼樣？”
老同學叫李名星，目前在一家電商公司做設計，我之前還上班時，週六休息，兩人偶爾還會聚一下。
自從辭了工埋頭修煉後，我們就沒再聚過，再加上因為醫院那次，斷聯半年，我錯過了好幾次他發來的資訊。
“喲，開事務所了？設計事務所嗎？現在是大老闆了，怪不得，我給你發的資訊，你都不回。”李名星笑了笑，但笑容裡有些冷淡。
說話間，前臺叫號了，於是我去取了咖啡，把他那份遞過去，才道：“我知道你生我氣呢，對不住，這半年我其實出了些事，也不是故意不回你資訊。”
李名星聞言，一邊咕嘟喝了口冰咖啡，一邊道：“你沒事就好，我之前聯絡你，你電話不接，資訊不回，我還以為你是混的好了，不認我們這些同學了……那你的事情都解決了？”
我道：“解決了，所以最近終於有空了，這不趕緊聯絡你，請你吃飯道歉嗎。”
李名星笑了笑，道：“這還差不多。你今天找我，不是有事兒辦？”
我道：“沒事找你辦，純純請你吃飯，跟你道歉的。”
這也不是假話，我在醫院那段時間，回到現實世界，重新續費開機後，未接電話、簡訊、聊天軟體裡，都有他發來的資訊。
從最開始的約飯，到後來問我是不是出事了，怎麼不回訊息，再到後來顯然是有些生氣了等一系列。
有時候，手機裡各種聯絡人挺多的，但等你真正完全失蹤一段時間，才會發現，真正會一直聯絡你的沒幾個人。
我本身就沒有什麼家人了，僅有的親戚也都是很少打交道的遠親，其餘的就是大學同學和工作以後的同事。
從醫院出來後，我檢視自己收到的各種資訊，最關心我的……是網購店鋪的廣告。
其次就是李名星了，屬他給我發的問候資訊最多，其餘的同學或者同事，根本沒人發現我這號人已經失蹤半年了。
所以，我是真心來請他吃飯，好好道歉敘舊的。
當然，我承認今天的這個時間點，也是出於對古扶的試探。
這樣說起來，我又利用了李名星一次。
懷著這樣的愧疚，我請李名星吃了頓大餐，這小子也不客氣，知道我當‘老闆’了，什麼貴點什麼，一邊吃他一邊道：“我這工作，一天天肺都要氣炸了……各種奇葩甲方，一會兒要五顏六色的黑，一會兒要尊貴的感覺，一會兒要活潑的感覺，一會兒要大氣，一會兒又要清新脫俗……你看看我這頭髮，當年我上學的時候，毛髮多茂密啊……”
我給他夾菜：“多吃點，瞧你熬的，咱一樣的歲數，你臉都下垂了。”
李名星差點兒沒哭出來，邊吃邊道：“果然打工讓人衰老，去年見你的時候，你跟我一樣垮。這自己創業當了老闆，一年不見的功夫，你年輕了至少十歲。小兄弟，今年多大呀？”
我道：“不大，也就18厘米。”
李名星笑罵：“沒背過《離騷》嗎，怎麼那麼騷。”頓了頓，他道：“你事務所是做什麼？設計師事務所？要不把我招過去得了，救我於火海。”
我道：“抓鬼。”
李名星道：“啊？改行開始行騙了？”
我道：“以後你或者你身邊的人，遇到什麼邪門的事可以找我，衝咱倆的關係，給你打八折。”
“我去你的。”李名星一邊笑，一邊道：“要說撞邪，還真是奇怪，以前沒聽說有這些事情，但最近這幾個月，我老聽見一些靈異故事，說那個陽光醫院你知道吧？說那醫院鬧鬼吃人，傳的有鼻子有眼的……還有說什麼小提琴鬼魂殺人，你聽過沒有？說是隻要半夜，突然聽到有人拉小提琴，那就不是人，是鬼……”
我喝了口冰咖啡，陽光醫院我當然知道，但小提琴？難道是當初的李斌？當初李斌回家，取了自己的小提琴後，就消失了，我還一直惦記著這事呢。
但不等我問，李名星又道：“還有我們辦公樓，最近也說是鬧鬼……反正，奇奇怪怪的，好像到處都鬧鬼似的。”
汙染之力遊走不定，催生了大量的詭物。
原本不會變成妖精鬼怪的東西，都跟著詭化了，自然，都市裡古古怪怪的詭秘事件就會增加。
我聽他說起辦公樓，不由細細打量了他幾眼，沒在他身上看到什麼不對勁的氣息。
於是，我道：“你們辦公樓人氣很足，你身上看著也沒問題，不會鬧鬼的。”
李名星哈哈大笑：“你還真把自己當大師，演上了？不是，我跟你說，最近是真有些滲人。白天沒感覺，晚上，我是說一到晚上，如果加班兒，進洗手間的時候，就有點兒嚇人……聽說有個女的在洗手間拉屎的時候，覺得頭頂有人看她，她一抬頭，就看見洗手間的天花板上有一張人臉，她嚇瘋了，屁股都沒擦，提起褲子就跑了……第二天就辭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