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樹根,如同蛇群一般朝我們撲了過來!

不對……

我和老陳不是它們的目標,所有的樹根在湊近後,全都朝著玄嘯湧了過去。

幾乎只是一個呼吸的功夫,玄嘯整個人就被大量的樹根包裹住,如同一個巨大的木質瘤。

我嚥了咽口水,恨不得立刻掉頭跑路,畢竟出口就在旁邊不到十米的位置。

但剛才玄嘯又讓我不要離他太遠,他既然這麼說了,必然有他的用意。

此刻,前方的木質瘤在樹根一圈一圈的收緊中,也跟著慢慢變小。

我不知道玄嘯的狀況。

他這是被困住了?

老陳不敢出聲,拽了拽我的手,眼睛跟抽風了似的,不停示意我,用眼神詢問我該怎麼辦。

我這會兒也不敢弄出什麼動靜來。

我倆現在離那‘樹瘤’很近,樹瘤上是伸縮不定的樹根,但它們目前,明顯對我和老陳不感興趣。

或許是我們太弱小,對它們來說不值一提?

所以乾脆不做理會?

但我們如果貿然有所動作,難保不會引起它們的注意。

樹瘤還在收緊,也不知道被裹纏其中的玄嘯是怎麼個狀況,但潛意識裡,我覺得問題應該不大。

可能是他之前救過我好幾次,我不知不覺間,竟然對玄嘯生出一種莫名的自信來。

他的實力不容置疑。

我決定靜觀其變,於是給了老陳一個‘你丫別鬧騰’的眼神。

槐花香更濃了。

也就在此時,那樹瘤不再收緊,周圍的根系開始往地面扎去。

伴隨著下方的根系扎入,樹瘤上方開始延伸出粗壯的樹幹,樹幹上又開始探出枝幹。

大約十秒鐘的功夫,我們前方便出現了一棵虯結蒼老,幾乎頂天立地的巨大槐樹。

槐樹只有樹身和枝幹,沒有樹葉,乾枯的縱橫交錯著,透出一種繁複的詭異感。

周圍明明沒有燈,但又好像有種莫名的微光,導致我可以清晰的看到這棵巨樹的枝幹走勢。

也就在我抬頭望著這棵龐然大物時,樹幹上一個身影頓時吸引了我的視線。

是個人,坐在樹幹上。

我看不清模樣,只能看到是個人形,穿著一身綠色的衣服,自然垂下的雙腿,有一搭沒一搭的晃動著。

能坐在槐樹上的人,還能有誰呢?

我心裡咯噔一下,意識到那應該是靈體的化形,也就是懷虛。

這個讓老古追了兩年,讓安陽市變成SR生產流水線的強大邪靈,終於現身了!

它坐的很高,只有個模糊輪廓。

便在我和老陳抬頭看它時,它也跟著低頭。

因為距離原因,我雖然看不見它的模樣,但卻能感覺到它瞬間鎖定上來的視線。

忽然間,它身形一躍,整個人如羽毛般,從高空的樹幹上輕輕落到了地面。

“啊!”

老陳看清懷虛模樣的瞬間,發出一聲驚恐的大叫!

它沒有臉!

它的臉看起來就是一整張樹皮,裸露在外的面板,也是樹皮狀。

下意識的,我後退了一步。

而此時,一身樹皮的懷虛,身上的樹皮居然開始蠕動起來,微微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沒多久,它便有了形貌。

尼瑪的!

怎麼跟我長得一樣?

老陳哆嗦道:“咋、咋、咋回事?”

我強自淡定:“它把我的容貌複製貼上了。”

此刻,對面的懷虛,從一個樹皮人形,直接變成了我的樣子,連衣服都一模一樣。

下一秒,他忽然一笑,聲音居然也和我如出一轍:“這次不會讓你逃掉了。”

“…………”合著上次在廢舊工廠,他記住我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目光移向大樹的根部。

根部最粗壯的地方,就是玄嘯所在的位置,現在看不出任何他存在的跡象。

懷虛察覺到我的目光,又是一笑:“人類,他已經被我控制了。”

我頭一次發現,自己的笑容看起來是這麼礙眼。

“你想做什麼?”我問。

身後的出入口已經消失,顯然是懷虛故意改變了位置。

懷虛繼續笑:“當然是殺了你。”

我此刻並不是很害怕,而是想拖延時間。

我不信它能這麼輕易的幹倒玄嘯,而我要做的,就是在玄嘯反擊之前,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於是我淡淡道:“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是什麼力量,或者什麼原因影響了你?”

古扶說過,它是三年前忽然變成邪靈的。

而在那之前,懷虛是個很友善的、與世無爭的大靈。

“……那老怪物告訴你的?”

老怪物?

古扶?

看來這兩年的追蹤,老古和懷虛沒少交手,懷虛連外號都給他起好了。

“嗯。他說你以前是與世無爭的大靈。”

懷虛頂著我的臉,嗤笑一聲:“你是好奇我走入邪道的原因,還是好奇我背後的那股力量?”

好奇個毛線!我哪個都不好奇。

我繼續拖延時間:“我比較好奇你背後的力量。聽古扶說,是有一股奇怪的力量衝撞了地氣,導致你走入邪道的。但那股衝撞地氣的力量,一瞬間就消失了,而你……是唯一和那股力量,近距離接觸過的靈。”

“那老怪物是怎麼跟你說的?說我所到之處,會世間大亂,所以他要剷除我?”

“是。”

我面上維持著鎮定,心裡著急:玄嘯怎麼還沒動靜?不會真被控制了吧?

懷虛聞言冷笑:“那老怪物真會道貌岸然。剷除我?你還真信他的鬼話。人類,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來路?”他衝我眨了眨眼,露出一副引誘的模樣。

說實話……我還真挺好奇的。

反正也是拖延時間,我於是立刻道:“不知道,但我相信他不是壞人。”

懷虛嗤笑了一聲,張嘴似乎要說什麼,但下一秒,他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整個人猛地一躍,重新躍上了高高的枝頭。

與此同時,整棵槐樹的主幹開始扭曲起來,像蠕動的黑色大蟒。

“你們說的話,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咱們、咱們還能不能出去?”老陳看著眼前蠕動的巨樹,幾乎要哭了。

我沒工夫搭理他,目光死死盯著主幹。

那主幹上,開始時不時的出現一簇黑色的火焰。

這火焰我熟,當初高佳的妹妹,就是被黑焰燒死的。

是玄嘯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