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勇敲林煙腦袋,“還護他,晚上不許出門,我陪護的時候,你也不要出門就是了。”

林勇倒不是真怪閔行洲,看著垃圾桶的棉籤,那些血,就是憋著一口氣不知道罵誰,對。

閔行洲給慣的嬌氣毛病。

林勇咬牙,“他以後要是不能一輩子都慣著你,我把他皮扒了。”

林煙覺得林勇就愛說大話,告訴他扒人皮犯法。

林勇不服,“我扒他衣服行了麼。”

林煙贊同這個,關鍵閔行洲給不給。

回想。

林煙摔倒的第一反應是坐在那兒手足無措,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眼神那樣的發軟,總是習慣性條件反射。

她會想起閔行洲,每回出事都是閔行洲在身邊護著慣著,大大小小的痕跡都是他上藥。

大晚上,柏林的街頭,並沒人扶她。

林煙找支撐力爬起來,披散的長髮被雨水衝淋,凌亂的貼在頸口,小羊皮高跟鞋被她拎在手裡,一瘸一拐回酒店。

閔行洲倒是教會她好多東西,教她謀生,教她自保,教她從商,教她談判,教她堅持演藝的夢想,唯獨一點死都不教她改,就是她的嬌氣。

閔行洲甚至無底線縱容,放縱林煙身體上對他的依賴,受傷了先想到的人只能是他閔行洲。

身體上的傷只能是他閔行洲弄,他強橫野蠻。

她手指被玻璃割那時,閔行洲在她枕邊教訓過。

林勇走後,林煙低頭吹著火辣辣的傷口,刷迪士尼電影分心疼痛。

影片邀約,是廖未芝,畫面裡還有趙醫生戴圍兜在廚房忙碌。

“爺爺好多了嗎。”

林煙報喜不報憂,沒說實話。

老爺子上年紀,手術耗損也去半條命,往後依然要坐輪椅,就是指望多活一些時日,那麼大年紀誰又願意折騰出國一趟開顱。

好一會兒,廖未芝神色哀傷地說,“他父親走了,一份公證遺囑也沒留,這下可熱鬧了。”

林煙抿唇,“節哀。”

廖未芝細細闡述,“趙家裡,二弟、三弟,四妹,五弟一起爭趙氏集團董事長職位。”

這麼多子孫怎麼分大頭,真搞不好誰又要出點事。

林煙詢問,“那你們呢。”

廖未芝無比從容地說,“我們不缺錢,我們來湊熱鬧,湊人頭玩兒,添堵的是他們,不是我。”

林煙提醒,“要小心,趙醫生就會拿手術刀。”

廖未芝沒隱瞞,“閔行洲暗中幫他。”

閔行洲出手,憑他雷厲風行的手段,趙家不可能有還手之力。

廖未芝得閒心,找上林煙聊聊天。

轉念一想,閔行洲要幫趙寅,更不可能有時間早來柏林。

罷了罷了,林煙插吸管,喝飲料。

鏡頭裡,廖未芝盯著林煙的眼睛,“眼睛怎麼腫的?”

林煙抬手揉了揉,“可能沒休息好。”

“我看不太像。”

“真的沒休息好。”

廖未芝瞭解林煙,偏林煙不願意透露自己今晚的狼狽遭遇。

“告訴我誰欺負你。”

林煙噗哧笑出聲,藉故繞開,“好了,我看電影正入迷,生死大愛感動的,有事微信聊。”

廖未芝推薦幾部經典電影,就掛了。

林煙划著手機,她想問問閔行洲,還來不來,沒問。

廖仲欽肯定不捨得廖未芝和趙寅孤軍奮戰。

果不其然,林煙找京圈內部的小道訊息。

趙寅繼承趙氏集團百分三十六的股份,餘下百分之六十四,四個兄弟姐妹和兩位媽按比例佔持。

大媽和小媽不對付,雙方不可能合併股份。

那百分之三十六的股份,是趙氏集團旗下部分即將倒閉的產業被迪拜財團出手融資。

涉及迪拜財團,很難不是閔行洲的手筆。

董事長的職位非趙寅莫屬,只是趙寅沒要,以每股按市場最低價格賣給最小的妹妹。

四妹一時之間持百分之四十六最大股份殺出重圍,成為趙氏集團董事長,而趙寅賣的這波人情足夠他四妹記一輩子。

趙家話語權依舊在趙寅手裡,這仗是翻身了,背後又有閔行洲這樣的推手穩局,廖未芝在商場上也有自己的本事,結局始終沒撕得太難看。

其他兄弟姐妹怎麼撕就不是該關心的事。

林煙感嘆,“閔行洲的手段完全是做奸商的料,不對,是做好人的料。”

林煙有記性,突然不敢背後嚼舌根,往往都被閔行洲發現。

林煙每回都要出來吃飯,透明的雨傘剛撐開,兩個醉漢搖搖晃晃吹瓶子路過,將她的錢包撞落在地。

醉漢不僅沒道歉,一腳狠踩過去,用他國家的語言罵了一句髒話。

特難聽。

林煙壓根不屑理這種粗鄙,越不惹事越好,默默彎腰撿起,拍了拍,不料醉漢返道回來,直接奪走她的錢包。

她下意識喊了下,異國他鄉,路過的行人並沒發現她被搶劫,全是冷漠。

醉漢發覺她出聲,搖搖晃晃間,醉漢扭頭,手藏在揮動的大袖口,似乎想去他們有武器。

林煙懂,有可能是槍支,要麼閉嘴,要麼站著別動。

看對方穿衣打扮和膚色,有可能是哪裡逃來的難民。

“婊子。”

那人突然罵她,衝跑到林煙面前,伸手狠力一拽,上來直接捂住她嘴巴,扯她胳膊拖進小巷。

她支支吾吾半天喊不出聲。

林煙覺得自己在外面屬實不適合一個人,長相手無縛雞之力,怎麼看都是好欺負的那種。

她掙扎間,豁出去了,她賭這兩個人沒有槍,高跟鞋一抬,怎樣都是死,她無法想象落到兩個醉酒的難民手裡會是什麼下場。

以前怎麼踩閔行洲,這回加倍踩住控制自己的醉漢,準了,醉漢痛到大罵出聲。

林煙看準時機像掙脫,不料還有另一個醉得更厲害的,眼眸發紅,表情甚至猙獰,似乎看見林煙這樣反抗他越猖狂。

看來,這兩個不止喝酒,還磕過其他變態東西。

昏暗小巷裡,林煙慌得貼著牆走,說外語,“要錢還是要人,我可以給你們很多錢,保證給很多,如果要錢我不會報警,要人,你們想過犯法的後果嗎,不止面臨國際法的審判,你們的家人都會被網際網路查出來。”

醉漢搖搖晃晃地笑,“我的家人死在戰爭下,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