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心說也不一定是著急她的。
否則為什麼不是給她打而是給楊妤打？
“人在這兒呢。”楊妤說，“剛坐下還沒說幾句話，你急什麼？”
楊妤開的擴音，盛意可以聽見他的聲音。
“聊了什麼？”
楊妤好笑道：“都說了剛坐下，能聊什麼？沒事就別打，耽誤我們進度。”
商知閒不客氣道：“你能行麼？”
“？”楊妤道，“不行你別找我啊，我是見過她這樣幾個車禍失憶的例子，能不能行都不確定，你要沒什麼正經事，就再見別打。”
“。”
楊妤看熱鬧不嫌事大，把手機遞過去。
“來，你有話就說，沒有就給他掛了吧。”
盛意：“……你怎麼不自己掛。”
“我掛他肯定要找我麻煩，你掛就不一樣了。”
盛意嘀咕：“有哪兒不一樣的。”
但出於莫名的原因，她點了下結束通話的圖示。
楊妤笑了聲，把手機收回來，：“我們切入正題。據商知閒說，你是七年前出的車禍，醒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盛意點頭：“對。”
楊妤：“你還記得出車禍時發生了什麼嗎？”
“……記不清了。”盛意努力回憶過，“但應該是雨天，傍晚天黑的樣子吧，他們說的。”
楊妤：“好，你知道你和商知閒是高中同學，是他告訴你的？”
“對。”
“聽說你今年才回國，回來後，有嘗試著去過以前生活的地方嗎？比如高中校園？”
“沒有。”
……
做過最基本的詢問後，楊妤沉思。
“你似乎並不想恢復記憶，至少幾年來沒有表現出這種傾向，車禍醒來也沒聯絡過警方尋找你的家人，有可能這是一種潛意識的行為，可能你的潛意識在保護你，失憶前的生活可能並不那麼如意——”
楊妤喝了口咖啡，“我回去會和我導師商量，如果你想要接受治療，後面我會把需要做的治療工作告訴你。”
盛意點點頭：“好的，麻煩您了。”
“我比你大不了幾歲，就不用尊稱了。”楊妤笑道，“聽說你也在A大讀過一段時間，那我也應該算你的學姐，你叫我學姐就可以。”
“好的，楊妤學姐。”
回去路上，盛意靠在計程車後座窗戶。
她要做接下來的治療嗎？
若是以前，她奉行一切隨緣，但自商知閒出現後，她甚至有點迫切地，想要得知他們以往的歲月裡走過的點點滴滴。
另一邊，楊妤咖啡還沒喝完，商知閒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楊妤接聽，“至於麼？我又不能把你的女朋友吃了。”
商知閒一頓，“誰說她是我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你能這麼上心？”
“結果怎麼樣。”
楊妤翻了個優雅的白眼：“你確定你把人弄我這兒來不是一廂情願？人家的潛意識裡很可能根本就不想恢復記憶，就算她答應了，說不定只是不想撫你一片好意。”
商知閒眉頭微蹙：“不想恢復記憶？為什麼？”
楊妤笑道：“誰知道呢，可能是覺得和你有過的那段戀情是她人生中難忘的汙點吧。”
“……”
他們曾在一個社團待過。
商知閒大一剛開學就有女朋友她是知情的，只是沒見過面，後面就聽說兩個人掰了。
不止掰了，對方還退學了。
楊妤一聽他們是高中同學，就猜到能讓商知閒親口找她的，只能是那位消失已久的前女友了。
盛意暫時沒做決定。
反正對方也沒給準話，她還有思考的時間。
晚上，盛意接到柴扉的電話。
她接聽後，對面出聲的卻是清甜的女聲：“你好，是柴扉的朋友嗎？”
盛意疑惑：“你是？”
“我們今天聚會，柴扉喝醉了。”女聲說，“我不知道要把他送到哪兒去，他也不願意去酒店，只能讓他自己挑電話打了。”
盛意對聲音都有特別的敏感。
“你是，田星見？”
田星見也沒想到這也能被認出來，“對，我們在南汐會所，你方便來接他嗎？”
盛意心說柴扉動作挺快的，這麼快都約上了。
“我不太方便，你能把他送回去嗎？”
田星見為難道：“我身份有些特殊，要是被狗仔拍到會比較麻煩。”
“……好吧。”
盛意圍上圍巾出門。
“你們在包廂等我吧，你小心點，別被拍到了。”
“謝謝呀。”
盛意搖頭，到南汐會所是半小時後。
她順著田星見告訴她的包廂號找去，門虛掩著，正要敲門時，聽到裡面傳出的耳熟的交談聲。
好像是宋與卿？
“宋少～你上次說的商先生的白月光前女友，什麼時候的事呀？”
宋與卿調笑道：“在我面前，對商知閒這麼感興趣？”
“人家就是好奇嘛，當然更喜歡你了～”
“哼。”宋與卿挑起女人的一縷頭髮，“就他大學那會兒唄，也沒談多久，可是念念不忘了好多年呢，不過最近好像又聯絡上了。”
“他真的喜歡了這麼多年呀？”
“不然怎麼叫白月光？”
盛意站在門口，保持要敲門的姿勢，手腳卻一片冰涼。
連身邊有人叫自己都沒發現。
“盛意？”
“你是盛意嗎？”
盛意被身旁的人叫了好久才回神，轉過頭去：“啊，是我。”
田星見看她出神許久，困惑地朝裡面望去，隨後推開門。
“柴扉在裡面沙發睡著，你開車來的嗎？”
“沒有。”盛意現在做什麼都沒心情，“我就來看看他是不是活著，給他找處涼快的廁所吧。”
田星見以為她在吃醋，“你們是男女朋友嗎？千萬不要誤會，我和他不是……”
“只是普通朋友。”
盛意是沒心情管柴扉了，她腦子現在特別亂。
宋與卿聽到門口的動靜，招手：“盛意，你來找柴扉啊？”
盛意看了他一眼。
宋與卿攬著懷裡的美人，笑道：“嗐，誰知道他酒量這麼差，不過你們關係挺好的哈，他喝醉了你還親自來呢。”
盛意抿著唇：“你剛才說的……”
“什麼？”
宋與卿等她說下去，但她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心裡明清。
“你都聽到了？放心，我說的絕對是真的，所以你千萬別讓商知閒得逞，他慣會裝，我都看不下去了！”
這句話落到盛意耳中的意思就是——
商知閒心裡有白月光，卻還接受她的約會邀請，和她糾纏不清，裝得卻好像單身多年似的。
宋與卿作為他的朋友，旁觀者都看不下去了。
她原本還以為商知閒對她有好感，現在想想，再有好感又如何，白月光三個字就足夠打敗所有人了。
“……真的忘不掉嗎。”盛意低聲說。
宋與卿嘖嘖兩聲，“哪兒那麼容易忘掉啊，他我還不瞭解，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盛意不想聽了。
她硬邦邦道：“哦。”哦完不夠，她補充，“你沒必要告訴我。”
宋與卿想問為什麼沒必要，難道她其實放下了？
角落，身上蓋著毯子的柴扉迷迷糊糊醒來，聽到盛意的說話聲，意識不清道：“爸爸，有人躲在房子後面……”
盛意：“……”
田星見笑眯眯道：“這是夢到吃雞了嗎？”
盛意很想把他扔這兒不管，但換個角度來想，柴扉不會這麼對她。
她只能走過去，隔著毯子踢他一腳。
“自己住酒店還是叫人來接你？”
柴扉模糊著睜眼，“小星星呢？我要找小星星！”
盛意轉頭，田星見就在身後。
田星見尷尬地說：“我不知道他是我粉絲……”
事實上，今天這局，還是經紀人硬要她來的，只因她馬上要參加的綜藝投資方是眼前這位金主爸爸。
“小星星不想理你。”盛意回過頭說，“你再不回答，今天就在這兒睡吧。”
柴扉踢開毯子：“我要小星星！”
盛意抿緊唇，也不問他了，直接給柴家的司機打電話。
讓找人來南汐會所接他。
“等會兒會有人來接他。”盛意轉身就走，“你們慢慢玩。”
田星見眨眨眼，跟上她：“我送你回去吧，我助理開車來了，你一個女孩子大晚上回去不方便。”
盛意：“……不用了。”
“沒關係的。”田星見笑著戴上口罩，“你住哪兒，我們走吧。”
她這麼說，盛意就不堅持了。
跟在她後面。
田星見的保姆車停在會所外，她們一前一後上車，田星見問她住在哪個小區。
盛意說：“香城灣。”
田星見一愣，轉過頭：“這麼巧？”
“嗯？”
“我也住那兒。”
盛意驚訝了下，隨記想起來她搬過來時，柴扉是說過有個女明星也住這個小區。
原來是田星見？
她們路上沒有多說話，快要到小區外面時，盛意手機響了。
她拿來一看，是商知閒的訊息。
1：【睡了嗎。】
盛意看著眼前的訊息，突然不想回他，把手機扣過去，眼不見為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