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飽了飢腸轆轆的五臟廟。

陶邀冷著臉在屋子裡兜圈子,一邊兒伸展著渾身筋骨。

此時的心情,又氣惱又忿恨。

氣惱自己沒出息,竟然會心疼男人。

忿恨尹延君沒人性,竟然一點都不憐惜她!

等他回來的,看她不......

“夫人?”

尹延君進院子時,就瞧見屋裡燈火通明。

他刻意放輕了腳步,一進屋,就瞧見陶邀在屋裡遛圈兒,還抻肩伸胳膊的,那架勢,活像是要跟你打一架之前的熱身。

陶邀思緒被打斷,扭頭瞧見男人氣定神閒地進屋來,眼睛危險的一眯,立時開始四下張望。

尹延君心頭一咯噔,眼神一緊,直覺不對。

眼見她氣沖沖地奔到軟榻前,撈起臂枕就扔過來。

他眉梢高挑,慌忙抬臂擋開,驚詫氣笑扭頭看向陶邀。

“夫人這是做什麼...唉~!唉!”

沒等他多問,就見小妻子再次撈起一隻臂枕丟過來,而後身手敏捷的跳上矮榻,撿起矮櫃上陳列的書冊,香爐,陸續向著他丟過來。

尹延君又擋又接,心下既氣又好笑,嘴裡語速加快。

“別扔了!邀邀...誒!你這是要謀殺親夫了?”

“親夫?你也好意思!”

陶邀冷笑,左右看了看,再沒什麼可扔的,低身就想搬起腳邊的小几。

尹延君瑞鳳眸微瞠,兩手書冊隨手一扔,一個箭步撲上去,將那梨花木小几牢牢壓住。

他賠著笑昂起臉來,看著居高臨下的小妻子,好聲好氣地哄勸。

“使不得,夫人怎能搬這等重物?彆氣了,有話好好說,你罰我,說個罰我的法子,成不成?”

屋外的錦俏幾個聽見鬧騰的動靜,紛紛奔進屋。

瞧見夫人站在矮榻上,宗主抱著她腿低聲下氣認錯的模樣。

四個侍婢又齊齊垂下頭,連忙憋著笑快速退了出去,還將房門給帶上了。

陶邀呵聲冷笑,斂目睨著他,“我罰你?你自己說,什麼法子罰你,我才能解恨,嗯?”

她怕是這輩子都忘不了,這狗男人昨晚是怎麼肆無忌憚折騰她的。

“對著剛出月子的嬌妻,宗主可真狠的下手啊!虧得我先前以為宗主多疼惜我,才那麼委屈自己,合著放的狠話兒,都是來真的!”

陶邀抽了抽腿,沒抽出來,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沒好氣地嬌斥一聲。

“還不鬆開!”

尹延君怎麼能鬆開?

別說是給他一巴掌,就是再給他補兩巴掌,他也知道這時候不能松。

“夫人聽我解釋...”

“解釋?”

陶邀笑聲嬌揚,擼起袖管,給他看自己青紫斑斕的胳膊,又扒開衣領給他看身上隨處可見的奼紫嫣紅,笑盈盈嬌聲媚語。

“來,宗主請狡辯,我聽著呢。”

尹延君看著那欺霜賽雪的玉體上,如散星落花般印著的曖昧痕跡。

想到她昨晚還穿的那般風情露骨,今日就不得不將身子捂得嚴嚴實實。

一時沒忍住,眼底的笑意全溢位來,抱著小妻子腿將人舉起來,清聲朗笑掩不住愉悅。

“夫人真美,勝於花蝴蝶。”

陶邀突然雙腳離地,被他舉抱起來,原本是驚呼了一聲。

這會兒在聽這句話,鼻子險些沒氣歪,一巴掌拍在他肩上。

“你這是誇我呢?你聽不聽你自己說的,像個人話嗎?!”

她就算成了花蝴蝶,也是拜他所賜。

尹延君自知昨晚將人欺負狠了,他是理虧,所以好聲好氣地哄著。

“是實話,那夫人要非得罵我不是人,才能解氣的話,那我也認了,好不好?我不是人!”

陶邀被氣笑,抬手又拍了他一巴掌。

尹延君幾步走到床榻前,將人放下,隨即緊緊摟進懷裡,貼著她臉頰輕蹭柔哄。

“夫人彆氣我,氣壞身子不值當,身上還疼不疼?”

陶邀被他緊緊裹在寬闊的胸膛裡,掙了掙沒掙開,聽他還有臉問,頓時惱瞪他一眼。

“你說呢?”

這一聲羞惱嬌嗔,聽得人耳根子發軟,直軟到人心窩裡。

尹延君眉眼溫柔凝著她,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白嫩嫩的小臉兒,低笑柔語。

“都做母親了,還嬌的像個小姑娘。”

男人溫醇嗓音裡難掩寵愛,陶邀心裡被熨帖的軟和,先前的脾氣也燒不起來了,微噘的唇瓣嬌豔欲滴。

尹延君心尖兒軟化了,大手沿著她纖柔的腰線滑下去,摸到琵琶弧線的軟肉,啟唇時聲線又柔又啞。

“難受的厲害,我瞧瞧,再給夫人塗些藥好不好?”

陶邀耳尖兒通紅,面染緋霞,抵在他肩上推了一把。

“青天白日的,還要不要臉?”

“又沒人在這兒瞧著。”

尹延君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不由分說的將她裙襬兜起來。

“夫妻之間,還拘得這些虛臉面?”

溫熱的大掌貼住她腿根兒,作勢就要往裡鑽。

陶邀瞬間慌了,連忙用力推開他,一邊兒扯著裙襬一邊兒往後縮,嘴裡嬌聲輕斥。

“我不要你!你收斂點兒!”

尹延君手還停在半空,見她遮遮掩掩地這副羞赧姿態,頓覺好笑。

“方才可是夫人說還疼,我如今將功補過,想替夫人上藥,都不配了?”

“你別碰我我就謝謝你了!”

陶邀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整理好自己裙裾,膝行挪到床邊,推開他下了床,嘴裡憤憤唸叨著。

“昨日之前還裝的正人君子,一夜就原形畢露了,宗主如今真是越來越荒唐了!你這幾日可別再想碰我,要是還想睡那矮榻,儘管去睡,我身子不適,可伺候不起你了!”

得,這是還氣呢。

尹延君摸了摸鼻樑,神情有些訕訕,眸子噙笑定在她臉上。

“先頭不是夫人百般花招引誘我的?如今又嫌棄我,不要我碰...”,他說著故作感慨的嘆了口氣,難掩兩分委屈低聲嘀咕,“夫人心可真狠,好歹我也曠了那麼久...”

陶邀腳步僵了僵,扭頭瞪他一眼。

“你該!”

懶得再跟他扯,她提腳從他身邊走開,揚聲吩咐人擺膳。

看她躲自己像躲洪水猛獸似的,尹延君心下暗暗發笑。

瞧她行走自如,身形靈活的,哪像是還難受的樣子?

小嬌作,這才一晚,就不要他碰了?

想的倒是挺美。

撩撥他這麼久,這點子甜頭就想打發他?

可由不得她說了算了。

尹大宗主慢條斯理整了整衣冠,心情甚好,踱著悠閒步子跟出裡屋。

夫妻倆屏退了屋裡伺候的人。

膳桌上,陶邀又被好一頓獻殷勤,就差被飯來張口了。

心情被熨帖的舒舒服服,剛撂下碗筷還沒一會兒。

錦俏掀簾子進來送消食茶,還低聲稟話道。

“宗主,夫人,三公子來了。”

陶邀端茶盞的手停了停,眨眼看向身邊的尹延君。

尹延君眼皮子都沒抬,淡淡嗯了一聲。

“讓他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