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垂下眼睫,眸光落在草叢之間的一隻小貓身上。

那是一隻被雨水淋溼,還只有巴掌大的幼貓,正細微地叫喚著。

又是一日下學,喬吟回到家中,推開房門,便聽見一道呼喚。一隻黃白相間花色的小貓“喵嗚”地叫著撲過來,用兩個前爪抱住她的小腿,撒著歡兒。

她垂下眼睫,眸中溢位些微歡喜之色,俯身伸出指尖逗弄它。

連翹恰好收了乾淨衣裳過來,見狀不由得好笑道:“娘子當心些,你風寒未愈,這小東西髒兮兮的,別勾得愈發不好了。”

貓兒只是她抱進門時清洗了一下,之後便未再洗過了。只是喬吟看它不算髒,只是笑著應一聲:“知道了。”

她抬腳往內室走,換下隨常的衣衫時,卻瞥見窗下的案几上擱著幾枝鮮花。

伸出指尖拿起來瞧了瞧,似乎是月季,含苞欲放,花色豔麗還掛著露珠。

“連翹,”她捧著去問道,“這花是你採來的?”

連翹看一眼,搖搖頭,彎下腰去戳小貓的鼻子。

“怕是這小東西搞來的,”她稀奇道,“真神了,它怎麼知道要給娘子送禮的?”

連翹唸叨著“怪機靈的”,少女指尖拂過月季沾著露水的枝葉,輕輕抿住唇瓣。

倒是沒見過這樣機靈的貓兒。

次日清晨醒來時,她才下地,裙襬便被小貓咬住,拖著她去窗邊。

小貓跳上窗臺,“喵嗚喵嗚”地叫喚著,似乎是示意她看什麼東西。

窗臺上擱著一盆花草,她伸出指尖,撥開那些寬大的綠葉,便見內裡盆中擱著一隻小瓷瓶。

擰開瓶塞,湊近鼻尖嗅了嗅,清香好聞,似乎是某種提神醒腦的藥膏子。

她微微一驚,垂下眼睫,伸出指尖地摸小貓的腦袋。

“你弄來的?”怕不是隻妖怪吧。她如此想著。

只是這東西出現得太巧,她才染上風寒,便得了藥膏,實在奇怪。

少女想著許是巧合,貓兒向來對氣味敏感,或許是誰不小心遺落在此處的。

她擱下藥膏,雖有一點奇怪,卻也並未十分在意。

一日是她休沐,少女特意買了兩張戲票,跟連翹一同出門去聽戲。

二人坐上馬車,自鬧市之間徐徐駛過,她忽然間聽見一聲低喚。

“霍郎……”

她微撩起眼睫,自車簾被風吹得捲起的空隙瞥過去。

便見街道邊,青年男女相對而立,女子眉眼溫婉動情,似乎在低聲訴說著什麼,二人之間離得極近,那郎君也低眉嘆息,一看便知是一對有情人。

喬吟收回眸光,聽見身旁連翹的一聲低呼。

“……那不是姑爺麼?”

二人沉默地進了戲院二樓的廂房內,擔心少女心情不好,連翹一聲也不敢出。

喬吟卻怕影響她聽戲的興致,只稍坐一會兒便起身來,彎起唇瓣道。

“我去花園裡走一走,等會兒回來。”

這間戲院並不算大,花園之間亭臺樓榭林立,她慢慢地踱步,走過一座迴廊時,方才低聲開口。

“……殿下,不如出來相見。”

她在小亭內坐下,果然看見一抹挺拔身影自假山石後緩緩出來,來到自已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