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小同每天除了無聊還是無聊,無聊到她叫呂秀買來小木船,跑太子府後花園裡的荷花池裡玩,自己擼起袖子撐船在荷花間遊蕩,呂秀自然不敢,只敢呆在岸邊觀看。

太子府的下人們也不敢說什麼,苦著一張臉,那可是他們太子最喜歡的荷花,平時有專門的人負責照料。

划船遊蕩就遊蕩吧,你把蓮蓬全摘了這是要鬧哪樣,下人們眼睛都定格在湖中的荷花仙子身上,不,是長得像仙子的惡魔。

太子妃,您怕曬黑,您可以戴個斗篷啥的成不,可不可以別把荷葉摘了蓋頭上行不,下人們站在岸邊快哭了。

釣魚,太子妃,奴才們求您了,那不是能吃的魚,那是太子養的金鯉寵物魚和鯽魚啊,那些鯽魚太子都捨不得吃的,養著玩的。

此時景小同頭蓋著荷葉,坐在船頭認真的釣魚,釣上來的金鯉便又扔回水裡,鯽魚就留下,她們晚上可是要烤著吃的。

一個下人實在憋不住了,再這樣下去,他們非得被太子怒死,便偷偷的跑去太子府門口等著太子回來。

荷花池木船上,景小同正躺在船上,頭枕在腦後,一腿搭在另一條腿上,臉上蓋著荷葉小睡,旁邊盆裡的鯽魚活蹦亂跳。

景小同正神遊著,突然感覺到船輕輕一顫,好像有人上來,還沒來得及開啟荷葉看是誰,便被抓起來扔進水裡。

掉落的瞬間,她看到雲子浩一身白衣站在船上,表情冷漠的看著自己,景小同哪裡會游泳,她還來不及喊救命就掙扎著沒入水裡。

她拼命的掙扎,內心翻騰不已,雲子浩該不會就這麼把自己給淹死吧,那他就正好寫個公告,太子妃玩水不慎,落水身亡,那就與他雲太子無關了。

天啊,她就這麼死了,作死了,早知道她就該離這湖有多遠便離多遠的。

她在水中胡亂的拍打著,水拼命的往她嘴裡灌,就在自己快要絕望時,她被飛來的一個黑影撈了起來,她迷糊中看到一身黑衣的莫言。

她就那麼癱軟在莫言的懷裡,被他帶到湖中涼亭裡,莫言翻過景小同的身體把腹部擱在他的腿上,使勁拍著她的背。

景小同感覺到自己的喉嚨被水嗆得生疼,痛得她的眼淚都下來了,直到把水全部嗆出來才舒服了一些。

趴在莫言的腿上,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哭的稀里嘩啦,她差點就這麼死了,關鍵時候是莫言救了她,莫言是南銘城的影衛,這一刻,對他的思念如潮水般湧來。

南銘城,你既然在乎我的生死,為什麼要這麼無情,把自己送給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你知道嗎,我差點就死了,她的心莫名的痛了起來,就那麼趴在莫言身上哭泣。

莫言看到她緩了過來,便扶起她的身子坐起來。

景小同渾身溼漉漉的,頭髮衣服全滴著水,秋風吹來涼涼的,她感覺不到,因為她的心更涼,她癱坐在亭中地上,頹廢的看著地面,眼淚無聲無息的落下,她的心好酸。

莫言站起身子,看著地上可憐的人兒,看著她無聲的流淚,他不知所措,只能靜靜的看著。

雲子浩站在船上,緊盯著亭子裡的她,看到她那麼頹廢脆弱的樣子,他的心突然好疼好疼。

南璇璣本人他沒有見過,但他聽說過她武功還不錯,不至於被他輕輕那麼一掀便落了水,以她的性子,她該憤起反擊不是嗎,怎麼會落水。

就算敵不過他落水,也不至於落水後被淹成那樣子,他以為她又在他面前裝可憐。

他踏著水面飛入涼亭,看著地上的凍得嘴巴都有點紫了的景小同說到:“扶她回瀾亭語。”

莫言沒有回答,蹲下身子打橫抱起景小同便朝瀾亭語躥去。

景小同泡在熱水桶裡,喝過呂秀端來的薑湯,便閉上眼睛不說話。

景小同泡完澡擦乾,便整個人窩在被子裡不露面,任憑呂秀怎麼喊她,她都不理,腦袋裡一片空白。

“奴婢參見太子殿下。”呂秀的聲音。

看來是雲子浩來了,景小同不想理他,窩在被窩裡一動不動,此刻的什麼,她都不在乎了,被淹的那會兒她絕望了,對這個男人,她永遠都不會報什麼希望。

“感覺好點了嗎?”也許是隔著被子的原因,雲子浩的聲音顯得稍微溫和了一些。

“感謝雲太子的關心,我還沒死,恐怕有些人要失望了。”景小同緩緩的說道。

“薑湯喝了嗎?”雲子浩看到她把自己藏在被子裡,如此脆弱的樣子,他的心突然莫名一痛。

“回殿下,太子妃喝下了。”

“呵,原來薑湯是你要人準備的,咋沒下藥毒死我?奇怪。”

景小同一聽自己喝下的薑湯是他叫人準備的,恨不得用手挖出來吐掉。

“我犯的著藥你麼?”雲子浩坐在了椅子上輕聲說道,不知不覺用了‘我’字。

“雲子浩,你就是一卑鄙小人,大丈夫敢做不敢當。”景小同從被子裡坐了起來,滿目憎恨的看著雲子浩。

“哦?我倒是不明白我怎麼不敢當了?”看到她又鮮活過來橫眉立目的樣子,雲子浩頓時來了興趣,語氣也略略輕快了一些。

“哼,你那麼想我死,你怎麼不放了我,我又不稀罕呆在你的太子府,我走了,你照樣可以宣佈南璇璣不慎病死,無論啥死都好,犯的著這麼處心積慮嗎?”

她才不想頂著南璇璣的名頭過呢,大不了遠走高飛,做回自己,求之不得。

憤憤說完,她用胳膊抱著腿,用被子把自己包成了個雪人似的,因為她只穿著自己定做的小內衣內褲。

“嫁到我雲家,自然是我的人,你的命只能在我手裡,我怎麼會放了你,讓你死在他人手裡。”雲子浩摸著左手的戒指緩緩說道,聽到她說想走,他心裡不舒服了,他自己也說不清自己倒底怎麼了。

雲子浩的意思很明顯,要麼她死在他手裡,要麼永遠留在他的太子府,天高任鳥飛,那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我必須死在你手裡了?“景小同聽到他無理霸道的話,恨得要抓狂。

“嗯,你可以這麼說。”雲子浩看向她,好看的劍眉微挑,意味十足,下巴輕輕點了點。

“你無恥,一個大男人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可真有能耐,我真懷疑你的太子之位是怎麼當上的。”

景小同恨的咬牙切齒,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在懷疑父皇的決斷?”雲子浩無恥的問道,嘴角微微上揚。

“鬼都知道你走的後門,要不是母后寵著你,你當個屁。”景小同緊擠著眉毛,眼睛剜了他一眼,然後別過眼去不再看他。

“要不我帶你去父皇那裡去問問?”

“你。”

“我。”

景小同被他氣得直想哭,南銘城才不會這麼樣氣她。

她索性使勁剜了他一眼,重新倒下去向裡側臥下,不再理他,順手從枕頭,一絲安心,她心情不好時,她都要盯著玉佩看好久。

雲子浩走到床邊看著她盯著手裡的玉佩默不作聲,然後轉身離去。

他心裡犯嘀咕了,為何她並不如他聽說的那樣,敦煌國的嫡公主南璇璣能文能武,難道傳說是假的。

按說他的情報網不會出錯,到底是哪裡錯了,他的情報網把各國的皇子公主的資訊蒐羅的瞭如執掌,唯獨沒有命人畫像,因為他對別的女人長啥樣並不感興趣。

景小同聽到背後許久都沒有聲響,又不好回頭看。

“呂秀。”

呂秀趕緊跑進來。

“公主。”

聽到呂秀聲音歡快,她便意識到雲子浩一定是走了的,回頭看,果不其然。

景小同坐起來,看著呂秀面色凝重的說道:“雲子浩他竟然想害死我。”

呂秀馬上一臉愁容,若景小同死了,雲子浩可能會放過她嗎,第一個殺的就會是她呂秀。

“公主,恕秀兒直言,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呂秀急急的說道。

“那怎麼辦,要不我們逃走吧?”

“公主,你可不能這樣子,要是您逃走了,雲太子必定會去找南太子要人,到時麻煩更大,兩國都要通緝您,您能逃到哪裡去?”

“可是不逃,咱們也不能坐這兒等死啊。”

“公主,秀兒看出來了,若您乖乖的,雲太子好像也不會難為您,要不您就給太子服個軟,您的日子不也好過些嗎?”呂秀苦著臉說道。

“再說,太子本來就喜歡溫柔些的女子,以秀兒所見,您應該對雲太子主動溫柔一些,哄哄他開心,畢竟咱們的生死還捏在他手裡不是嗎?”

“我才不要對他溫柔呢,我看到他一副冰山臉就來氣,哪裡溫柔地起來。”景小同皺緊眉頭說道。

“可您就是要走,也得經過他的同意才行,就衝著您得讓他放了你,你不也得哄哄他開心嗎,多說些好聽的話又不會損失什麼的。”

呂秀委屈的說道,她就不明白為什麼她的主子非要一根筋,非得跟太子對著幹,就衝她罵他那麼多次,她的腦袋早都不夠砍的了。

景小同聽著呂秀的話,也不無道理,自己都不願意吃硬,更何況雲子浩那種喜歡溫柔女子的主兒。

她想著要不要找雲子浩,認真的靜下心來好好的談一談橫在他們之間的問題,她不相信他會是不懂道理的笨蛋,硬的對他起不了作用,那來軟的。

心裡這麼琢磨著,便又開始信心滿滿,爬起床來就要呂秀端食物給她吃。

她才不會頹廢呢,她就是打不死的小強,不吃飽哪來的力氣戰鬥。

呂秀看她又來了精神,看到她聽進了自己的話,心裡也高興起來,歡快的跑出去給她弄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