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曜靈上了馬車,只覺得渾身脫力,虛弱地倚靠在軟墊上。她心裡有些難受,鈍鈍地一陣陣地痛。她試圖仔細想一下剛剛的事,無奈頭暈目眩耳鳴更甚,只得作罷。
蕭曜靈心想大概是最近實在有些疲憊了,腦子不清楚也正常。她闔了雙目,靠在軟榻上睡著了。
蕭曜靈睡的不安穩,黛眉緊簇面色蒼白。
她又做夢了。夢裡金戈鐵馬,吹角連營;而她似乎是打了勝仗,站在城門上神色欣喜;回首慶祝,身後卻空無一人。她焦急地四下尋找自已的弟弟,父皇,甚至是將士們;跑遍整個城卻一無所獲。
馬車停下,她從睡夢中驚醒。夢中場景依然歷歷在目,而她身上已經冷汗涔涔。
蕭曜靈用力揉了揉太陽穴,警告自已不要胡思亂想。整理了一下衣服,緩緩走下馬車。
剛走進府內,下人就來通傳說晚膳準備好了,請她移步膳廳用膳。明明今天並沒吃多少東西,蕭曜靈此時卻毫無食慾。
她嘆了口氣不太想吃東西,但是不吃的話加上勞累過度,恐怕身體遲早吃不消。於是她想了想,還是坐在了桌前。
菜品一盤一盤被呈上來,蕭曜靈看著菜色豐盛,毫無品嚐之意胃中卻只覺得翻江倒海,於是只吃了一點湯餅就草草了事。
眼見這桌菜要被撤下去倒掉,她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道:“等等。”
收拾東西的婢僕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公主:“您還未用完膳麼?”
蕭曜靈搖搖頭:“已經用罷了。”
婢僕疑惑道:“那您的意思是?”
蕭曜靈低著頭看不清神色:“把方才那傻子帶過來。”
須臾那傻子就被人侍從推搡著帶進來了。家僕怕他又發瘋傷人,拿了麻繩給他捆的結結實實。
那傻子被推倒在地也沒鬧,只是露出傻兮兮的笑容來。髒兮兮的臉上桃花眼卻閃亮亮的,眸光清凌凌的像一汪泉水,又像一面匯聚陽光的凸透鏡,灼得蕭曜靈心裡生疼。
蕭曜靈別過臉來不看他,指揮侍從把他身上繩子給鬆開來。
侍從雖怕他傷人,但他現在看起來情緒穩定,並不像有攻擊性的樣子;而僕從人數又多,諒他也不敢造次。於是他們把那傻子從地上拎起來了,粗暴地割斷他身上的繩子。
蕭曜靈對這傻子疑慮頗多,奈何他看上去根本無法回答,只得徐徐圖之。她多留了個心眼,打算看看這人是裝傻還是真傻,要不然這番舉動大膽,弄不好就是引狼入室了。
那傻子被鬆開了,有些高興;也沒逃跑或者傷人,只是嘿嘿笑著轉了個圈,扯了扯自已破破爛爛的衣裳。
蕭曜靈冷聲開口:“餓了嗎?”
那傻子好像聽不懂。他撓了撓頭,狀似不解地歪頭看她,又開始東張西望起來。
蕭曜靈這會兒冷靜下來了,發現這般似乎無法交流。稍一思忖她便指了指桌子,又指了指上面的菜。
那傻子盯著她的動作,歪頭了一會兒好像有些理解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已。
蕭曜靈點了點頭,指了指對面的凳子。
那傻子又笑起來,似乎是餓久了站不穩,踉踉蹌蹌走到了桌子旁邊坐到剛剛那張凳子上。他巴巴瞧著蕭曜靈,又看了看菜吞了下口水;正猶豫著該不該吃的時候,手裡忽然被塞了雙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