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璋奇道:“竟有此事?難道是此人文筆崢嶸,得了公主青睞?”

蕭曜靈搖搖頭:“只說對了一半,這不是關鍵。”

桓璋蹙了眉,想了半天不知作何回答。蕭曜靈言簡意賅給他解惑:“他罵本宮。”

桓璋大為震驚,有點懷疑自已的耳朵。蕭曜靈不待他細想,便將此事和盤托出。桓璋聽罷,眉頭擰成一個“川”,面露擔憂之色。

蕭曜靈出言詢問道:“依丞相之高見,本宮該當如何?”

桓璋抿唇,細細斟酌道:“臣以為,公主還是先會他上一會。不過此人雖為文臣,看起來並無威脅。但萬事謹慎微妙,萬萬不可大意。”

蕭曜靈復又點了點頭:“本宮也是這樣想的。目前來說,他們看上去對我並無惡意。”

桓璋眉眼擔憂:“這實在是難以捉摸,還是先知道他的底細比較好。”

蕭曜靈撫了撫自已額角,看他神色有些凝重,就出言安撫:“本宮久經沙場,什麼妖魔鬼怪,斬了他便是。”隨後又勾起唇角:“世事難料,說不定是我為刀俎,人為魚肉呢?”

桓璋被逗樂了,氣氛輕鬆下來,二人又東拉西扯,閒聊了有一會兒。時過正午,蕭曜靈送走了桓璋後,擺駕養心殿去找陛下,打算順道見見柳玄,問問蕭曜雲近日學習情況。

午後太陽溫暖的過分,蕭曜靈渾身暖洋洋實在是昏昏欲睡。風暖鳥聲碎,日高花影重。

她沒骨頭一般懶懶地倚在靠墊上,讓太陽斜照進來把她曬的香噴噴的。

她這幾日用的明朗綺麗的“南陽公主薰衣香”,摻了零陵香的香囊味道尤為濃郁好聞,不由得讓她沉醉了去。

蕭曜雲早就聽宮人報說阿姐來了宮中,興奮的不得了,連書也不想溫了。柳玄勸都勸不住,連連無奈嘆息。

於是蕭曜靈剛下步輦,就看到了那個小身影朝她招手:“阿姐!”

蕭曜雲今天歪歪斜斜戴著綴著十二旒白玉珠的九寸通天冠,著繡了日月星辰刺繡的皂色上衣和絳色下褲,看到她簡直可以稱得上歡呼雀躍,禮數都不要了。

蕭曜靈走到他跟前,溫柔地抱了抱他:“陛下消氣了?”

蕭曜雲慣會親暱撒嬌,猛吸了口阿姐身上的薰香後抬起頭來,目露眷戀:“阿姐教訓的是,朕不該隨意生氣,阿姐休要惱朕。朕沒見到阿姐,真是想死了!”

柳玄走來了,微微朝蕭曜靈頷首:“公主。”隨後目光一瞪,轉向蕭曜雲:“陛下不可再玩了,快回去看《古文淵鑑》!”

蕭曜雲巴巴地躲在蕭曜靈身後,扯著她的衣襬搖頭。蕭曜靈才不理會他,伸手拎小雞似的把他拎了出來,賞他一個爆慄。

蕭曜雲痛的嗷嗷叫,但又不敢忤逆阿姐,撅著嘴苦大仇深地回頭進殿。

柳玄剛還氣得吹鬍子瞪眼,這下見蕭曜雲乖乖回去了,滿意地點點頭,看向公主:“公主有何事?”

柳玄金章紫綬,左肩綴著荷紫。柳玄乃名門望族江南柳家人氏,族中多有經商者,而他卻選擇入仕。

由於他性剛犯上,明辨是非,因此深受父親器重;並在臨終前將幼子託付給他教導。

雖有些上了年紀,風雅秀逸仍不減當初。只是由於蕭曜雲稍顯頑劣,日夜操勞之下竟然催的他生了點皺紋。

蕭曜靈笑眯眯地看著這個嘔心瀝血的太傅,答非所問:“柳太傅委實辛苦。”

柳玄重重嘆口氣:“臣惶恐。教化陛下乃臣職責所在,臣自當盡心盡力,公主不必擔憂。”

蕭曜靈笑眯眯又把話題岔開了,朝他詢問了些蕭曜雲的近況,柳玄都一一作答。

蕭曜靈又問陛下近來有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柳玄稍作思忖,告知她一件事:陛下好像在偷偷看什麼東西,陛下沒說,因此他也不知。

蕭曜靈愣了愣,若有所思點點頭。

太陽正欲西下,橙紅的夕陽把天空染的像個溏心蛋。她又叮囑他一些事情後,辭別了柳玄,坐上了回府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