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想太多徐嘉悅,晚上夢裡出現她的身影,唯唯諾諾想要嚇人,喬敏鬆鬆骨頭,手裡變出一條柳枝追著打。
徐嘉悅被打到透明,魂飛魄散的節奏。
喬敏累了,準備歇會繼續,忽聞江遠之的聲音,思緒一下子從夢裡回到現實當中。
江遠之開啟開關,房間裡白熾燈光線太強,她沒適應過來,眯著眼睛做起來,“幹嘛?”
“我懷疑家裡進賊了。”江遠之壓低聲道。
哈?喬敏瞬間睜開眼皮。
客廳裡有窸窸窣窣的動靜,一會特別大聲一會又特別小聲,細聽能聽到有人講話的聲音。
小區保安系統那麼嚴,居然進賊了,她不太信,開啟客廳監控檢視,果真是有兩道身影晃動。
兩個黑影進書房裡,她擔心會打草驚蛇關掉房間燈光,給物業發資訊叫保安報警,然後和江遠之下床抄起可以當防護的東西,屏聲凝氣輕輕地推開房門。
黑影找財物入神,沒發現後面有人靠近,抽屜裡找出一沓檔案沾沾自喜,下一秒喜不出來,半點準備沒有人便挨一頓打。
喬敏報名學的散打課程派上用場,兩下三來個旋轉飛踢就搞定了,物業帶來的保安做善後處理,警察隨後來錄口供把人帶走。
事後,喬敏聽江遠之說是他手頭進行專案的對手派過來鋌而走險投資料。
由於經歷偷竊事件,她找換鎖師傅換把新的,婆婆不知情況,連打二十個電話轟炸。
喬敏不解婆婆急個啥,小區進不去,換個鎖炸了一樣。
上課時間,她沒空回電話,拖到下班,教導主任變魔術似的變出份量厚重的資料捧到面前指明要處理完才可以離開。
喬敏討價還價:“我拿回家處理,明天一早上交。”
教導主任搖搖頭拒絕討價還價。
“我還要接孩子。”
“我幫你。”
“不用麻煩。”
三十分鐘掐點過去,主任領江暮進辦公室,喬敏手裡資料還沒開始處理。
死電腦垃圾多,簡直卡成PPT,她恨不得上手拍兩下,看它卡不卡。
辦公室裡老師陸續下班,主任不知道跑哪裡去,江暮沒人看管到處亂竄,桌底下成為他的遊戲場所。
喬敏不得不擱置手頭工作,拉過江暮教育一通。
江暮耳朵漏風,前一秒說完點頭答應,後一秒飛出教室在走廊裡狂奔。
她頭好大。
四班學生被同事留堂還沒有走,之所以會留堂那麼久,主要因為早上兩節語文課課堂吵吵嚷嚷,純屬活該。
喬敏的出現讓他們以為是救星。
“看見我兒子沒?”喬敏問。
同事示意看去教室角落裡,江暮和後座的幾個男生玩得正嗨。
不難怪同事不讓他們走,前邊同學認真讀課文,後邊認真搞事,換做別的老師興許一樣。
喬敏從後門進,江暮一看見她就跑。
她乾脆道:“抓住他,你們便可以下課。”
教室剎那靜止,四班學生蠢蠢欲動。
“還不快點,人要跑出教室了。”
江暮像條遭到圍攻的小魚驚起教室裡的千層狼,他遊梭在浪花們之間歡躍,浪花前仆後繼使出各種招數捕捉。
同事嫌吵走到走廊外面,喬站在她旁邊觀察裡頭情況:“我感覺你是想讓這幫兔崽子陪他玩,玩累以後睡著,好帶回去。”
喬敏無奈:“不這樣,我管不住他。”
“孩子怎麼帶來學校了。”
“天曉得主任抽什麼風要幫我接孩子帶學校裡來。”
“我覺得你乾脆還是找個保姆接送上下學,前段時間我叫婆婆從老家來幫忙照顧幾天,她別提意見多大,老是喊累喊痛,早知道不省錢找鐘點工保姆。”
“回頭看看。”
喬敏開始想要簡愛芬女士過來幫忙帶到升小學,後面給忙忘了,前兩天又打電話過去問有沒空。
簡女士說種在村裡種的玉米要採摘,忙完它差不多時候還要收稻,空閒得等暑假。
那個時候,喬敏有空了,所以請保姆要提上日程。
小魚兒被逮住,浪花們停止湧動。
喬敏說話算好放他們回去,至於江暮滿頭大汗,小肉臉紅彤彤,可以與西山落下的太陽媲美。
小朋友果然沒過多久睡著了,小肚子一上一下起起落落。
她得加快速度完成資料錄入。
本質是這麼,實質有人給她打陌生號碼,歸屬地顯示西城市,號碼為座機位數。
喬敏沒接,把它當詐騙電話晾置,那電話沒完一樣一遍又一遍打。
她不耐接通。
“請問是簡愛芬的家屬喬敏嗎?”
喬敏不好預感衝上心頭:“我是。”
“我是春和縣人民醫院的護士,你媽媽簡愛芬出車禍送來醫院診治。”
“她情況如何?”
“目前昏迷狀態,我們需要進行進一步檢查,你現在可以趕回來嗎?”
“可以。”
喬敏抱起江暮離開學校,驅車加速上高速,中途她給教導主任發資訊寫明請假緣由,再給江遠之打電話講述講述。
感覺最近禍事不斷,全是不好的,難道她真被惡鬼纏身?
那位家長說的話縈繞在喬敏腦海裡。
四個小時車程,喬敏花兩個小時就到了,她不知如何做到,一直開一直開,油門快被她踩實。
估計等會,或者明天會有罰單。
管他呢。
喬敏不放心江暮睡在沒人又悶熱的車裡,搖醒他帶進醫院裡。
江暮鬧小脾氣,嘴巴撅起來。
“聽好了,我現在沒耐心哄你,外婆受傷在醫院裡,媽媽必須要去看外婆情況,把你的脾氣收起來。”喬敏抱著他邊走邊說。
趕到簡愛芬所在病房,瞧見的是一個精神看起來很有勁,滔滔不絕跟鄰床聊天的女人。
喬敏一顆心默默安回去,還好不是想象中那樣。
“哎呀!”簡愛芬張開雙臂想要抱,“來外婆懷裡來。”
江暮不肯。
“你惹他生氣了?”
喬敏想要將人放下來,死死被抓住脖子不願鬆手:“沒睡醒,惱脾氣。”
“媽媽真壞,竟然吵醒把你吵醒,外婆等會幫你教訓她。”
喬敏:“……”
江暮發出嗯嗯悶幾聲。
“好好好,我不教訓媽媽。”
喬敏:“矯情。”
檢查結果要明天出來,喬敏打算陪簡愛芬住醫院裡,被她嚴詞表示不用,說帶著江暮不方便,醫院細菌多,小孩容易得病,死活要趕回家住。
喬敏不放心,同她硬碰硬爭取留下來。
簡愛芬惱了,背過身去不想耍小性子。
“一個比一個矯情。”喬敏心中偷偷吐槽。
可算知道江暮矯情遺傳誰的了,不就是她的親媽。
春和縣派出所。
陳饒聞到衣服有股豬肉味,類似於賣剩下到傍晚還在發臭有蒼蠅圍著轉那種,說來他有兩天沒有洗澡,每次回家匆忙換件衣服就走。
他老婆對此有諸多抱怨,最近這一會,多數因為沒回去吃飯,做太多吃不完,天天放冰箱裡保鮮,隔天又拿出來吃。
好比現在他有空剛回家洗完澡,老婆用微波爐叮熱中午剩的飯菜,嘴巴剎不住車唸叨:“我都不知道超市裡面瓜果蔬菜擺設區在哪了,小智本身長不高,天天吃剩飯剩菜營養跟嫩芽抽條似的節節縮。”
陳饒不厭其煩解釋:“所裡有案子要忙,我最近不在家吃,你做少點。”
“還不是你每回要說怎麼沒留菜,只有白米飯。”
“我說過一次,沒有每回。”
微波爐倒計時結束,陳饒老婆開啟來散熱氣:“我的記憶裡你每回加班回來有說。”
陳饒穿好鞋子:“一回。”
他回想一遍,只是一回,但這一回在老婆腦海裡分出無數回,每每都要拿出來鞭。
白天她要上班接送孩子,挺辛苦的,他認下每回吧。
前些日子那件人體器官丟失案,眉眼撲朔離迷,線索接上了很快又斷掉,打算重新去問一下第一發現者。
“文叔他前兩天回鄉下老家了。”住對面的鄰居提醒陳饒道。
陳饒收回剛想摁鈴的手。
“你是警察吧,春和派出所的那位。”
“你知道?”
“我那天也在現場。”
對門鄰居招手示意陳饒走近點,神神秘秘有話不好大聲說。
陳饒隔一步距離,老人細聲道:“文叔並不是第一發現者,那個時候我們走過去時,已經有個人在那裡,那個人戴著口罩,我們也看不清長啥樣,他跟說我們樹上有包東西好臭,想拿下來看看,叫我們用手裡鉗子拿。”
老人咽口口水,“我們拿下來之後,他嫌太刺鼻又不肯看,只叫我們先開啟散散味道,後面我們看的時候,他一眼認出是人體器官的肺,立即讓我們報警,警察沒趕到前他說拉肚子要去上廁所,叮囑我們要是他沒回來不要告訴警察他才是第一案發者。”
“我們當時沒明白他的意思,沒細想便答應了,後面你們來到現場,文叔和我商量誰先說,我不想說,文叔站了出來。”
“對了,不要讓文叔知道是我說的,最近他為這件事情神神叨叨好久。”
陳饒伸手進口袋裡按下熄屏暫停錄音:“我不告訴他。”
“千萬不要說。”
“絕對不說。”
老人帶著不放心的眼神關上自家門。
陳饒回到所裡,撲面而來一股熱氣灌入鼻腔裡,使全身毛孔開啟,汗水一顆顆出來。
辦公室裡沒有一個人,都跑到隔壁資料室裡擠一窩。
冷氣放到最低十六度。
陳饒踏進裡面:“辦公室怎麼那麼熱?”
“本來要開空調,誰承想它壞了,開冷氣變成熱氣。”姚雲撩起上衣對著冷風吹,“想關掉,結果關不掉,所以辦公室能不熱。”
“你沒拔電?”
姚雲茅塞頓開般:“我忘了。”
陳饒無話可說,替他們去拔掉電源,改為吹風扇。
要說風扇的聲音著實大,嗚嗚嗚的叫,調大分數,它會自已移動從椅子上面下來。
不要求那麼多,有風吹就行。
所裡電話響了,陳饒距離位置最近,但不想起來去接聽,呼叫姚雲去,他也不肯,任由電話響一遍又一遍。
他們倆都清楚,打電話報警的肯定是叫調解矛盾,近日接下不下五起案子,沒多餘精力去處理糾紛,讓他們自已解決。
電話繼續響,終於有人不耐煩了,瞪了眼陳饒和姚雲拿起電話接。
“什麼?嵩山景區又發現一例器官丟棄。”
陳饒行動快過腦子,所里人要派人出動的時候,他已經開車出去趕往現場。
法醫初步鑑定是一顆心,同樣用福爾馬林液泡過,氣味衝到口罩根本不頂用。
這麼熱的天氣,絕對能殺死方圓十里的蚊子。
陳饒判斷有可能附近還有,他跟姚雲說了之後,展開行動去尋找。
果然在不遠處的地方找到好多包黑色袋子,分別藏在看起來不顯眼又有點顯眼的草叢裡,全部堆到一起,七七八八也有十幾袋。
有些分量重點,有些分量輕點。
堆一起味道加倍,陳饒聞久感覺頭暈走路搖搖晃晃,直到呼吸到新鮮空氣逐步緩過來。
不行了,他受不了那個味道,衣服上嗅來嗅去都是,跑到商店街美妝店買瓶香水使勁噴。
“師父,你什麼味?”姚雲捂住口鼻跳開三米遠。
陳饒白他一眼:“香水,誰讓那福爾馬林液味道燻得我頭暈,特意去街上買的。”
味道是重點,能在接受範圍,陳饒頭暈舒服好多。
開門要進解剖室,法醫生理接受不了陳饒身上香水味,委婉地讓他在外面等等。
陳饒偏要進去,法醫使眼色給姚雲。
他被攔在了外面。
迫切想知道里頭情況,陳饒跑去跟人借件衣服穿,消毒一遍獲得法醫批准才進去。
法醫將所有人體零件簡單拼接好,隱約能看到有人形模樣:“男性屍體,分解切面不行,或者說刀鋒不夠,初步判斷死去時間應該很長了,至少有六七年左右。”
陳饒沉思半晌,想到一個名字:“肖佳麗,這具男屍跟肖佳麗的案子是同一個兇手。”
都是分解手法不好,而且切口的位置碎碎的,不就是肖佳麗屍體照片那樣。
陳饒特意記住這一點。
法醫眉心擠一起:“你確定?只有一個共同點無法成立。”
“你對比一下肖佳麗分屍手法。”
姚雲將平板遞到法醫面前。
十五分鐘逐一對比,百分之六十機率相像,剩下百分之四十則是有些切得比較好。
法醫不好做評判:“會不會是模仿者。”
陳饒否決:“不會,十九年的案子被壓得死死不會有人知道模仿。”
姚雲拿回平板:“那……歸結為一個案子?”
“嗯。”
陳饒向上級領導申請重查肖佳麗案子被駁回,所長還單獨將他罵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