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落霞星（3）

沈雲皺了皺眉，“你這樣做有什麼理由？”

艾亞拿出了一樣東西。

這是一個小玻璃瓶子，被包裹在其中的，是一團模糊不清的黑色煙霧，那霧看起來似有實狀，它在瓶子裡安安分分地待著，仔細看居然可以從那煙霧中分辨出一張人臉來。

“這是我，偷了研究所內的產品而結合構造出來的。一種……能夠快速提升元力的不良手段。”他解釋說，“尚還幼小時，就展露其鋒芒……會被徹底控制，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沈雲面色古怪看著那玩意兒，冷哼一聲，“在這點上，我不得不同意你的觀點。”

“我做出來了。”艾亞將那小瓶子一推，“現在，我把它交給你。”

“理由。

“因為愧疚。你不用懷疑我，知道你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今天，我會死。”艾亞低垂下眼眸，語氣卻異常認真，“這傾注了我大量精力的心血，你有完全的理由收下。”

“說清楚。”沈雲皺眉。

“暫且，稱它為Y型煙霧吧。”艾亞拿起來，讓沈雲看的更清楚些，“你開啟瓶子後，它會進入你的體內，與你融為一體。”

“當你的執念，或者說生存的希望達到閾值，你的情緒會被它感受，它的力量，將會加成到你自身。”

“有多強？”沈雲不以為然。

“可以參考天使。”艾亞說罷，想起沈雲大概是不知道的，又說，“相當於二十個你吧。”

“啥玩意兒天使居然比老子強二十倍？”

艾亞沒理會她的粗口，繼續說道，“它有一種副作用，使用時會慢慢侵蝕你的身體。你的四肢，骨髓，會逐漸被腐蝕，如同煙霧一般化為灰燼……當然，只是身體，不會影響你的神智。”

沈雲這時候已經信了一半，畢竟艾亞這模樣……也沒有欺騙她的理由。她問，“能不能中止？”

“能。當你的執念指數降下來，恢復穩定，就會停止。”

“能使用幾次？”

“直到你的全身都消失殆盡。”

沈雲盯著他，緩緩拿起拿瓶子，“我收下了。”

而後直接將其捏碎！

玻璃瓶內的煙霧瞬間猙獰抖動了起來，它們爭先恐後從沈雲的面板外鑽了進去，進入到她的體內消失無蹤。

她的臉變成了黑色。

在十幾秒過後，又恢復正常。

“就這麼信任我？”艾亞輕輕笑了笑。

“並非信任。你的體內攜帶著感染病毒，我活不了了。不如趁早用用。”

艾亞眼裡有些許欣慰，“老沈的女兒能成長到如今這副模樣，他看到了，一定會很欣慰吧。”

“你找茬是不是？”

“反正我要死了。”艾亞無所謂說，“你很幸運，選擇了相信我……這個東西還有一個功效，就是內部含有對我這種感染病毒的醫藥抗體。”

沈雲將劍放回了劍鞘，“我很意外。”

“不殺我了？”

“……在這種情況下，只要你請求，我會放過你。”

“但你必須殺了我。”艾亞認真看著她。

沈雲也並非起了惻隱之心，她向來有仇必報，同時也知恩圖報……聽艾亞如此說，她點點頭，“是，你現在的樣子……殺了你，才是對你最好的選擇。”

艾亞指了指那邊的椅子，“今天我的狀態還不錯，還有半小時……趁這段時間，坐下來，跟我好好聊聊吧。”

“好。”

……

沈雲坐下後看向自己念及了好幾年的仇人。

他可以說是自己童年時最照顧她的一位長輩，比自己的父親要生的好看，更勤勞，在外面的風評更說不用說，誰見了艾亞不得誇讚一句？看，艾亞長官資質過人，掌管的隊伍多麼出色，生的又俊，可是迷倒了不知道多少妹子。

所以當他叛變，殺了自己的父親時，那股割裂感一直讓沈雲頭疼欲裂，心痛到無以復加，只能用他的冷血無情他的陰謀去解釋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將這一切都合理化。

可他不是。

他救了她，他說他愧疚，還給了這麼一個邪東西……他過的也很慘，沈雲知道他的慘痛經歷不是他加害別人的理由，她會殺了他，但……是有些心情複雜的，她都說不上是好是壞了。

艾亞率先開口，像以往那長輩般，對沈雲問候著，“這段時間，你呢，你過得怎麼樣？”

“雖然我不得不感慨，但被你關心這種問題還是感到很奇怪。”沈雲挑了挑眉，“我過的不錯，遇到了很多人，也有兩個朋友。”

“你居然能交到兩個朋友？”

“？？你找茬是不是？”

“畢竟你小時候就是奇奇怪怪的小孩呢，沒有朋友什麼的也很正常呢。”艾亞說笑起來，這一笑，沈雲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幾年前他一頭金髮燦燦的模樣。

她輕哼一聲，“嗓子不啞了？懟我就來勁兒是吧？”

“遇到了什麼人，和我說說？”

沈雲覺得彆扭，但還是說了起來，“你要問值得一提的，估計只有那個傢伙，算得上是我真正的朋友……不過也分道揚鑣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討人厭的傢伙……只不過因為他，我被追殺了很久，等殺了你，我就會去殺了他。”

“他做了什麼？”艾亞好奇問。

沈雲目移，“放我鴿子。”

“噗。”

“你欺人太甚，我忍你很久了！”

“我沒笑。”

“你一直在笑，你都沒停過！”

“我是受過系統訓練的專業人員，一般不會笑，除非忍不住。”艾亞說罷就又笑了笑……他趁沈雲要發怒時繼續說，“他放了你鴿子後……咳咳，找人追殺了你？”

沈雲不情不願解釋說，“他是皇族。”

“皇族你也信？我收回之前的話，你爸要是看到你這蠢樣，當晚就把你吊起來打。”

“……”

“怎麼，他長得帥？”艾亞繼續說。

“是挺……不，這不是重點。”

“身材也好？”

“不是，你……”

“很霸氣，能俘獲你的芳心？”

沈雲眉頭一挑，這艾亞是快要死了所以放開了，什麼話都敢調侃她了？她哼唧一聲不滿反駁，“我是這麼膚淺的人嗎？”

話落，就聽艾亞淡淡說，“在你八歲那年，有一個漂亮的小姐姐讓你去她家吃飯，你去了，最後被打的頭破血流，還是我把你救出來的。”

沈雲嘴角抽了抽，“……看來我現在就得殺你滅口了。”

話雖如此，她卻沒有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