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談心式副本（1）

“……”帕洛斯想下意識懟上兩句，他不認為沈雲真的這麼好心，甚至他整個過程都當沈雲在放屁了。

但是當他看向少女的眼睛，卻忽然感覺喉嚨堵住，說不上話。

沈雲總是愛笑，笑的和帕洛斯不一樣。她笑的囂張，笑的自信，笑的陰險又狡猾，又放肆爽朗。

她總是愛開玩笑，不過度，卻也不讓人覺得舒服，所以帕洛斯是知道的，沈雲一開始從未把所有人當成自己人。

因為只有外人，她才肆無忌憚。

［是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她笑的真誠？

仔細回想起來，她確實在一開始那段時間之後，都在真誠待人，或者說，她從不掩飾。

憑什麼呢？

憑什麼他帕洛斯對任何人都得笑臉相迎，她可以那麼瀟灑，她憑什麼可以不顧自己死活把人生當做兒戲？

後來他才知道。

她並不是輕浮，她很認真。對人對事，都很認真。

［因為她將生死置之度外，唯一想要的便是雷獅與力量。］帕洛斯想著，［且居然，雷獅比力量重要？就為了這個狗男人？］

帕洛斯很不理解，在他眼裡這無異於是戀愛腦給自己掘墳。

而沈雲也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總是有意無意說些暗示性的話，帕洛斯提防著她，暗算了她很多次。

沈雲當然也回擊了，但她總是能讓帕洛斯感到一絲善意。

笑死，都互相謀害的關係了，還談善意？

直到某天，她對帕洛斯說了一句話。

“帕洛斯，我知道你脾氣很不好，但也用不著這樣吧？”

他當時只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你在說什麼，是我哪裡做錯了嗎？別生氣，讓老大知道了可不好。”

而沈雲呢。

她笑了。她自問自答，“巧了，我脾氣也很不好。”

從那以後，他和沈雲便水火不容。

他們的關係時好時壞，全憑帕洛斯什麼時候付出了一點兒信任，又什麼時候將這點兒信任收回去。

［呵，喜歡雷獅？倒是挺會玩火自焚。］

他發現沈雲喜歡雷獅時，是在沈雲進入海盜團一年半以後了。他已經把沈雲列入了和雷獅同等的位置，但沈雲卻總是讓他意想不到。

［喜歡他，不應該討好他嗎？跟他這麼衝撞，估計很快就要玩兒完了。］

但是沈雲活得好好的，這讓帕洛斯對雷獅建立起來的凶神惡煞形象瞬間有些支離破碎了起來。

他還是沒有將自己完全代入這個集體。

這個海盜團，令他感到噁心，卻又眷戀。

他看著少女伸出的手。

沉默了。

“握個手而已，不會這點面子都不給我吧？”沈雲的手停滯在半空，她倒是沒有絲毫介意。

“……”帕洛斯笑了，他終歸還是握了握沈雲的手，“怎麼會～”

——

凌晨一點。

幾人從一旁隱藏的草叢裡竄出來。

這時門前已經沒有了人，幾乎在十二點半左右前來過副本的參賽者就已經全部進去。

在雷獅的示意下，海盜團眾人走了進去。

臨走前的一秒，沈雲終於用餘光瞥到了後頭才來的安迷修。

本來雷獅是想蹲他的，但是蹲了半小時沒蹲到，雷獅只好在預定時間內先進去，畢竟人總是會碰到的。

入眼是一陣刺眼的白光，沈雲瞬間感覺一陣窒息感籠罩上她。

[海里……池塘，還是隻是幻覺？]

她意識到了什麼。

沈雲睜開眼，隨著睜眼呼吸起來的瞬間，她浸泡在水裡的感知與失重感盡數消失。

她站在一片空地，眼前只有一處孤零零的機關臺，這裡什麼也沒有。

[如果我一直不敢睜眼，不敢呼吸，憋著氣遊動，最後會不會被自己憋死？]

她走到直到她腰高的那處機關臺，“動不了，有誰在操控？”

這時，一團黑色的霧氣突然冒了出來。

“嗨。你好，迷失的參賽者。”它隨著說話期間不斷晃動，霧氣飄散，如風，又似液體。

它的聲音聽上去像小孩子，甜甜的，動作也和小孩一般幼稚。

“你是這裡的精靈？”沈雲問。

“正是。”精靈回。

“我是來拿獎勵的，趕緊開始吧。”

“誒？”小精靈疑惑地晃了晃，就好像在歪頭，“參賽者，你好飢渴難耐哦？”

“……難道不是迫不及待嗎？”

“誒，是這樣嗎？”黑霧晃了晃，“精靈是不會有錯的啦，你一定就是飢渴難耐啦。”

“……行行，你說得對，那親愛的精靈咱們什麼時候開打呢？”

“這裡不打架的哦。”

“不打架，談心嗎？”

沈雲看見那團黑霧沒有再晃動，小孩子甜美的聲音輕輕響起，“對哦。”

……

“機關？”沈雲走到只有她腰高的那處機關臺。

一團黑色的霧氣突然冒了出來。

“你好，迷失的參賽者。”它聲音甜甜的，像小孩子一樣天真。

“你是這裡的精靈？”沈雲仔細打量著這個玩意兒。

“我可以透過你的靈魂，看到你的一切過往。”稚嫩的聲音說的認真，“參賽者沈雲，你的執念是什麼？”

“這是開始了？好吧，讓我仔細想想……”沈雲略微沉思後，認真道，“我的執念是泡到雷獅。”

黑霧倒也沒覺得不對，繼續問，“你愛他，對嗎？”

“我不確定，沒有人告訴我這種感情是不是愛，是不是歸類於愛，是不是算得上愛，我想我只是喜歡他。”既然進入流程，沈雲也是很認真的回答道。

“你其實一直都很害怕，你害怕你得不到他，更得不到他的愛。”黑霧像是真的能夠看透人內心所想一般，它輕輕晃動著如一團溫潤的水珠，卻又飄來飄去。

沈雲微微皺眉，“那又怎樣？”

“但是你想得到他不是嗎？你想，你在做，但你同時也在害怕，你知道他不屬於你，他是自由的。”黑霧淡淡說，“他是自由的，那麼他就有很多選擇。”

“你清楚，他大機率不會選擇你，對嗎？”

黑霧的話很精準說到了沈雲一直都不敢去試的地方。

她確實有那麼一點不自信，因為雷獅這人實在不能用強硬手段突破，他的氣場太強，他的背景太厚，即使拋開一切，如今成為了宇宙海盜，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沈雲也仍舊沒有一份完整的追求理念敢於去強硬打破和雷獅的關係。

得到他的同意後，也只是淺嘗即止，不敢太過火，不敢直接捅破這層紗，她經歷的太多，已經習慣做什麼事都小心謹慎。

她不害怕失敗，但她害怕那個人從一開始心裡就沒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