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自由叢林的靈魂

時間線：凹凸大賽，沈雲第一次犧牲之後。

……

如今，神使的陰謀浮現而出，所有人都商量著如何離開這裡。

雷獅海盜團駐留此地。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未完成。在曾經五個人的團隊裡，不知何時已經失去了那個重要的位置。

失去了重要的零件部位，羚角號還能如當初那般遨遊宇宙嗎。

雷獅走在已變了副模樣的自由叢林間，這裡曾經是他們經常去過的地方，他總是叫著沈雲和佩利背上燒烤器材露營，有時食材不夠，沈雲就會心領神會的就地取材。

陰暗潮溼的叢林灰濛濛一片。

雷獅向裡望去。

他踏出腳步行走在茂密林間，若是走的久了也許會失去方向，但這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問題，他可不是沈雲那個會迷路的笨蛋。

但幾分鐘之後，他停下腳步。抬頭是幾束從頭頂打下來微弱的光，一眼望不到頭的樹林好似會吃人，只留下空洞的黑駐足在那。

雷獅看見了一個白色的影子。

白色的影子有些輕飄，那是一個嬌小的女性人影，身上透明的風衣和牛仔褲是那樣熟悉。

她躲在樹後看著他。

被雷獅看見，她似乎是顫了一下，那雙紫色的眼眸攝人心魄，帶著些不可思議，呼之欲出的慾望彷彿想將人影壓碎。白色影子這才察覺自己已經被發現了，哆嗦之際，高大的男人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你……”雷獅頓了頓，將自己激動的語氣放緩了些，“在這裡做什麼？”

做什麼？

他是在問她嗎？

人影顫了顫，有些害怕地想要逃離，但眼睛卻不肯在雷獅臉上挪開，小聲輕輕道，“我在……在等人。”

“等人……等誰？”

“我不知道……”

等誰呢。

雷獅內心呵笑一聲，泛起陣陣酸楚。

可不就是等他嗎。

畢竟是他說，要好好帶她活著回去。

可是他沒有做到。

“要跟我回去嗎？”他伸出手。

人影眨了眨眼，疑惑地看著那隻手，似乎是在思考，半晌後才小心回道，“我……我在等人。不能……跟別人走。”

“或許他去到了很遠的地方，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呢？”雷獅微微笑著，語氣柔和道，“我帶你回我家歇歇，怎麼樣？”

“一個人待在這裡會很害怕吧？”

雷獅表現的足夠誠懇。

“你……你的家裡，有會說話的小人嗎？”

“有的，它一直都在那裡。”

“那……那我跟你走。”

雷獅牽起人影的手，很冰，感受不到任何溫度。人影用大大的眼睛望著他，藍色的眼眸中是純粹，是童真，潔白無瑕沒有任何慾望。

在路上，雷獅問了她很多東西。

短髮少女支支吾吾著回應，有時高興地蹦起來，有時又絞盡腦汁，她好像沒有了任何記憶。

很快，他們回到了羚角號。

船艦上走下一個少年，微微低頭，“大哥。”

“午飯準備好了嗎？”

“嗯，已經差不多了，十分鐘後就可以開吃。”卡米爾認真回答。

他眸子在雷獅身邊看了看，心有疑慮，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

“大哥……你，手裡抓著什麼？”

“……”

人影有些怕生。

她雖是少女，但智力好似孩童，好奇又警惕地被雷獅牽到一旁的座位上。其他海盜團成員見雷獅多搬了個空位都有些疑惑，雷獅今天太奇怪了，他好像能看見什麼不存在的東西。

“吃魚嗎？”雷獅扭頭問道。

人影搖搖頭，“我想吃那個。”

又不確定道，“……可以嗎？”

雷獅給她夾了去。

她眼睛亮了亮，不太熟練地用起筷子，像一個幾歲的小孩吃飯一樣，扛哧扛哧，吃的滿嘴都是。

當雷獅抽衛生紙給她擦拭的時候，佩利終於忍不住了。

“雷獅老大……你，你別嚇我們啊！你都在給誰夾菜啊？那裡明明沒有人啊！”

氣氛陡然詭異起來。

帕洛斯強迫自己將那塊肉嚥下肚子，顫著腿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果不其然，雷獅瞥了他們一眼，淡淡道，“你們都看不見嗎？……沈雲就在這裡，只不過她的智力似乎出了些問題，你們以後不要為難她。”

“……”

卡米爾嚴肅的要跟雷獅談話。

他頓了頓，先是小心問了問“她”還在不在這裡，意料之內得到“在”的回答，卡米爾也沒有顧慮地將提示告訴了雷獅。

“大哥，沈雲已經死了，她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更不應該跟你一起回到海盜團！”

“我知道，所以我看到了她的靈魂。你別嚇唬她，她膽子很小。”

“大哥……”卡米爾皺了皺眉頭，輕嘆一聲，“若是你真的能看見她的靈魂，那我們為什麼看不見？”

“因為她在等人，她等的人是我，不是你們。”

卡米爾說不出是什麼心情，他沒再多說轉身離去。

人影縮在牆角。

她極力將自己掩蓋起來，眼角紅紅，委屈著說大家都不喜歡她。

雷獅拿出箱子裡的東西，那是一個雷獅模樣的小人，只不過樣子有些扭曲，他一摁，裡面就放出了以往的幾句錄音。

人影這才亮起眼睛看著小雷獅，笑道，“找到了，會說話的小人！”

人影高高興興地拿起小人把玩，她的動作很溫柔，生怕將小人給摔碎了。

雷獅怔在原地，記憶中的身影與眼前少女的影子重合。

他伸出手，但很快縮了回去。

他害怕自己伸過去會直接穿透她。

害怕自己的所思所想都是幻覺。

他害怕卡米爾說的是對的。

人影很膽小，但為了雷獅，她努力和大家打著招呼，只不過沒人理她。雷獅就會在這之後牽著她去甲板上望風，跟她玩拍手遊戲，人影總是高高興興地揮舞著雙手，似乎忘記了她還要等一個人。

她已經等到了。

“這個……這個要留下來！”

人影通紅著臉，奮力趴在一隻魔獸身上，小手不斷撕扯著魔獸的皮毛，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和魔獸被佩利一起甩了出去。

“唔……樹……”人影從地上爬起來，又跑到魔獸身邊企圖拉動它。

“……”雷獅一時間感覺自己發不出聲，幾次張口才緩緩問道，“……你在做什麼？”

“不能拿走！”

雷獅揮了揮手讓佩利停下，在佩利疑惑地眼神中又問，“為什麼不能拿走？”

“樹……他喜歡吃！要留給他，給他吃！”

“給誰吃？”雷獅感覺自己的聲音好像有些沙啞，又有些溼漉漉的。

“給……”人影突然愣住，“給……誰吃……？”

她就這麼愣在那。

雷獅感覺自己的心冰冷無比，過了半晌才湊上前低聲問，“你看……是不是我？”

“是不是給我吃的？”

人影愣愣看著雷獅。

“捕樹菇串地龍樹。”

“很好吃。”

人影眨了眨眼，感覺雷獅的身影在她面前變得模糊，她顫聲著支吾道，“好……好吃……”

“想起來了嗎？”

“你是……”

“我是雷獅海盜團的雷獅。”

“雷獅……海盜團……”

人影不斷念著雷獅這個名字。

海盜團其他成員看著雷獅自言自語，很想上前提醒，卡米爾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安靜站在一邊沒有說話。

她好像哭了。

她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在等什麼人。

但是聽到雷獅這個名字，她腦海裡好像轟然炸開，似乎發現了什麼東西，又抓不住它，只好一直跟著跑，不斷在嘴裡念著雷獅，念著雷獅海盜團。

卻始終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麼名字。

她叫什麼名字？

她遇見過什麼人？

為什麼她要等雷獅？雷獅到底是誰？

她不記得了，她把所有都忘了。

她忘記了自己，忘記了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