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認識很久了嗎？”卡林列問。
“沒有啦，我們只認識了幾天的時間。”喬小舟認真回，“但是沈雲對我很好，我已經把她當成我最好的朋友了！”
“但你們就住在那種地方嗎？”卡林列蹙著眉頭，似乎不太高興，“女孩子生活上有很多不方便，髒亂的環境住久了難免煩躁，到時候臉蛋可就不漂亮了。”
喬小舟感覺被關心到，一時間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啊，其實……其實也還好啦，我家裡也不算是很有錢，以前的時候也接觸過這種地方的，所以還算習慣吧。”
卡林列嘆了口氣，“真是溫柔又堅強的女孩兒……有條件的話，我可以帶你們來我府上住一段時間。”
“啊？可、可以嗎？”
“當然啦，你還看不出來嗎？我可是一位大少爺呢。”他微微笑道，“這是小事，不算什麼，當然。我家裡人問起來的話我也是很難辦的呢。”
喬小舟趕忙婉拒道，“不用不用！怎麼能這麼麻煩你呢！而且我還要去我爺爺奶奶家，不打算在這裡久住……”
喬小舟說到這，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
卡林列見她偷偷暼了自己兩眼，心中瞭然，“啊，原來是這樣啊。既然如此，就不勉強了，聊了這麼久，就不打擾你們了，女孩子回家路上小心一點哦。”
“嗯嗯！”
告別時，卡林列偷偷往喬小舟手裡塞了張紙條。
喬小舟吞了吞口水，帶著幾分疑惑與好奇看了看他，又偷偷瞥了下毫無察覺的沈雲，這才將紙條收了起來。
夜色下，走過一段距離後沈雲才不滿地開口質問道，“你怎麼將我們的住處也告訴了他？”
“啊？不能說嗎？”喬小舟不太明白地低下了頭，“可是……他不是你的朋友嗎？”
她疑惑地看向沈雲，“話說……剛剛你怎麼一言不發的啊，你……好像不是很喜歡他？”
“……”沈雲緩緩道，“他就是把我打成重傷的那個人。”
“啊？？”喬小舟大吃一驚，下意識頓住腳步，“啥？？？”
“別信他。”沈雲邁向回家的步子更重了，“都是裝的。”
“等等，你說清楚一點！我被你搞糊塗了！”喬小舟趕忙上前兩步，“可是既然他是、是打傷你的人，你為什麼還說他是你的朋友啊？”
“他只是個人面獸心的傢伙罷了。你沒看見嗎？從始至終，他身邊站著的那個女人，就是他的護衛，而暗處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他的人。”沈雲眼眸陰沉，剋制著說，“他攔截了我們，所以我才沒有帶你走。敵強我弱，我當然要順著他的意思走。”
沈雲一邊走一邊警惕地回頭，“希望他沒派人跟蹤我們。”
喬小舟傻眼了，只好呆呆愣愣地跟在沈雲身後。
半晌後，她輕輕開口，“你的傷……怎麼樣了啊……”
“還好。”
她們沉默了一路。
直到晚上九點多，兩人也沒什麼交流。
快要入睡時，喬小舟才道，“沈雲，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你指的什麼？”
“就是，他說他是個大少爺……會請我們去他家裡住什麼都，都是騙人的嗎？”
“當然，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噢……”喬小舟有些喪氣，“沈雲，你怎麼不睡啊。”
“我守夜，害怕他帶人偷襲。”
“不會有這麼嚴重吧……”喬小舟感覺她過分謹慎了，“你們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是沒有，但我信不過。”沈雲目光在黑夜裡閃爍，黑夜中的她咬緊牙，攥緊了拳頭。
喬小舟沒有看到沈雲的表情，所以也不會知道當時的她是如何向卡林列求饒的。
……
“……求求你，放了我吧。”
情景又回到了商會大廳中，少年仍舊是那副隨心所欲的樣子。
聽見被踩在腳下的女孩的求饒聲，他似乎是愉悅地笑了起來。
他勾起了沈雲的下巴，欣賞般地仔細端詳這張沾染血跡的，稚嫩的臉蛋。
然後一巴掌扇了上去！
“好聽。”他笑著，“多叫幾次。”
沈雲被打的兩耳發懵，縱使她體質再好也不過是個十歲小孩，她因為憤怒而顫抖著身軀，一雙冒火的眼睛遮蓋在髮絲之下。她努力調整呼吸，直接頭一歪倒在了地上。
“喂，不會這麼脆弱吧？”卡林列滿不在乎地瞧看著地上那人，“好啦，剛才是跟你開了個玩笑，快起來吧，地上躺著可涼了。”
“卡……卡林列……”
沈雲的聲音沙啞至極，在重傷下因無力而變得更輕軟，卡林列覺得這聲音分外好聽，便將耳朵往她唇邊湊了湊。
“怎麼啦？”
“打人……被打……”沈雲緩緩吐字道，“你選哪一個？”
下一刻，沈雲突然暴起，用盡全身力氣一口咬在了他耳朵上！
而此時她手裡的風刃早已蓄勢待發，揮揮手便從手裡脫出，將卡林列的腰側也劃出了一道猙獰血紅的傷口！
“一定要選……被打的那個，我選你！我選你你聽到了嗎！！”
她使出吃奶的勁兒從地上爬起來，旁邊的護衛反應極快，衝過來一腳將她踹翻在地！
“呃……！！”她疼得直冒冷汗，護衛本打算再給她幾拳，在收到卡林列的指令後換了方向，直接將沈雲的手腳摁住。
“該死……”卡林列捂著受傷的部位一步步朝沈雲走過去，他忽然笑了笑，捏住了沈雲的臉頰用陰冷地口吻說道，“挺能裝啊……我倒是有點欣賞你了。”
“殺了你未免太可惜，喂，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比較好？”
染血的髮絲與汗液混合粘在她的臉上，遮住了她兇狠的眼睛，“呵……隨便。你最好弄死我……否則……”
“耍嘴皮子可改變不了你現在任人宰割的事實。嘛，我不打算懲罰你了，畢竟你是第一個傷到我的人。”
卡林列笑眯眯地站起身，“給你一道選擇題。”
“如果有一天，你陷入絕境……”
“選我，或者自取滅亡。”
“你選哪個？”
沈雲打顫著咬緊了牙，惡狠狠道，“我自殺……呃！！！”
卡林列的手不知何時摸上了沈雲的腰側，他手上沾滿粘稠的鮮血，在沈雲腰上重重一擰！沈雲立馬聲線一抖改口道，“選你！選你！！”
“真是個好姑娘。”
卡林列走後並沒有收拾現場，扔下了她一個人躺在地上。
她唇色慘白，疼得不停哆嗦。
也許是念及家裡還有個人，否則她就不會回去了。
身體的疼痛與精神壓力令她愈發憔悴，但在復仇的執念之下，她不允許自己退縮。
而今日夜晚，沈雲背對著喬小舟望向夜空。
她其實沒什麼多餘的想法。
有人陪著，她就很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