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御醫來的是匆匆忙忙,然而她的病......“回稟三王妃,您只是....”

那御醫瞧了她一眼,眼底還帶著笑,“吃多了。”

“.....”

方願此刻褪去了鳳冠霞披,柔順的黑髮只用一根素簪子輕挽著,靈動的眸子像是一汪水,清透極了,小臉稚嫩,看上去十分懵懂。

那御醫心裡多了些憐愛,咳了下嗓說道,“桂花糕乃是不易消化之物,加上熱茶會導致內火旺盛,您自身脾胃也不好,這才導致病因,下次把桂花糕換成紫薯糕,或者把裡面的糯米換成白麵就行了。”

這樣一番興師動眾竟然只是因為自己吃撐了,她從沒有這樣丟人,第一次希望自己真得什麼大病才好。

她不死心的想拯救一下,“御醫,你....要不再好好看看?”

“王妃,真不是老臣粗心,您真沒病。”

好吧,拯救不了了。

方願耳根漸紅,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轉頭看向嬤嬤。

“這事告訴三皇子了嗎?”

那嬤嬤是宮裡的老人了,對於這爭寵的手段再瞭解不過,她上前行禮,“王妃,奴婢早就派人去了,看時辰,此刻應該已經到了。”

方願哪裡是想爭寵,她就是覺得有點蠢,自己的一世英明竟然就這樣沒了。

此刻。

皇宮小閣內。

“哦?你是說方願病了?”

沈寂靠在躺椅上,手中把玩著一塊玉佩,修長的手指繞動著下面的流蘇,黑眸有帶殺氣的看向不遠處的小太監。

那太監顫顫巍巍,身子抖成了篩子,“回回回三皇子,御醫已經去了,嬤嬤,讓奴才來來來來稟報三皇子。”

“抖什麼?”沈寂坐起身,一條腿隨意搭著,另一條屈膝踩在身前的踏板上,“抬頭,我有那麼可怕?”

小太監膝蓋一軟跪到了地上,“不不不,不敢直視神顏,奴才絕不敢犯上啊。”

“本尊讓你抬頭。”男人的聲音又冷又沉。

小太監不敢違抗的慢慢抬起頭,頭雖然抬起來了,可是眼睛壓根不敢直視那坐著的貴人。

“我有那麼可怕?”沈寂再次開口。

小太監想也不想的搖頭,“沒有沒有,三皇子您皎皎君子人中龍鳳,叫人不敢直視,怎會可怕,看一眼都是福氣。”

“是嘛”沈寂冷呵,“可是......你壓根都沒看著我。”

小太監心裡叫苦,三皇子擺明了就是為難他,像是貓捉老鼠般,將他玩弄於鼓掌之中,必須應了自己的惡趣味才行。

只是生死一線,他別無他法,緩緩地將視線挪到了坐著的那人身上。

不得不說,三皇子是好看的,丹鳳眼柳梢眉,眉眼精緻但不娘氣,一副含丹唇,唇瓣抿著的時候看上去冷極了,身上隱隱的貴氣有些不怒自威。

小太監記得他在皇宮曾遠遠的看見過被譽為第一美人的懿貴妃,沈寂的生母,只是一個剪影都令人神魂盪漾。三皇子繼承了他母親樣貌,有個八分像,只可惜懿貴妃紅顏薄命,因病去世了。

慶隆帝痛失所愛後幾乎將最好的加倍給了沈寂,所以就算沈寂再怎麼暴虐成性,也沒人敢隨意置喙。

“看清楚了?”沈寂站起身,緩緩走到他身前,“可怕嗎?”

小太監回過神來,搖頭,“不不不,不可怕。”

沈寂輕笑,“真可惜呢,說晚了。”

音落,小太監眼睛瞪大,唇邊溢位一口鮮血,直直的倒了下去。

沈寂嫌棄的後退一步,一道黑色身影像是一瞬間憑空出現的一般,跪在了他身前。

“處理掉,”沈寂繞過那屍體往外走,“我去看看我那親愛的王妃.....死了沒。”

沈寂剛走回鹹福宮,就遇見了急匆匆往外走的御醫。

那御醫遠遠的看到他,立即拎著東西站到了旁邊不擋路的位置上,“臣見過三皇子。”

沈寂不慌不忙的走到他身前,饒有興趣的打量了兩眼,“這麼快就看完了,她怎麼樣?”

御醫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他一眼,“王妃她,無大礙。”

一天遇到兩個人說話都吞吞吐吐的,沈寂著實有點累,他面色沉了下來。

“我問她得了什麼病。”

那御醫是個精明的,立即作輯跪在了地上,“回稟三皇子,王妃只是吃錯了東西脾胃不合,以後注意飲食即可,並無大礙。”

沈寂視線淡淡的從他身上掃過,而後什麼都沒說,從他身旁緩緩走了。

御醫從地上站起來,後背的衣衫溼了一大片。此地不宜久留,他拎著東西急匆匆的走了。

沈寂擺手示意宮門口那些通報的人不用喊了,直接走進了房門,屋內的下人們魚貫而出,屋子裡只剩下方願沈寂二人。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方願,卻還是第一次被驚豔了一瞬。

女孩身上的鳳冠霞披都已經卸去,只有一身素淨的紅衣和頭上一根素簪子,面板瑩潤如玉,柳眉彎起來的時候很是多情,杏眼泛著盈盈水光。

“呵,本還以為能親手給你收屍。”沈寂嘲諷完直接在桌子邊坐下,看著那空了的盤子不知想著什麼。

方願憤憤的鼓起小臉,又被她強行壓了回去。

這一動作沒逃過沈寂的眼睛,他眼底劃過興味,“怎麼,你想說什麼?”

“我沒說什麼啊。”方願扁嘴。

“可你的表情告訴我你想說什麼。”

“三皇子連人的表情也要管嗎?”方願揚起小臉,像個炸毛的小奶貓。

沈寂手心一陣癢,真想把她的爪牙全部拿掉,然後拔掉她的鬍鬚。

“你好像脾氣很大。”

方願垂下眼,看上去十分落寂和委屈,“今日大婚,只有我一個人。”

沈寂看了她好一會,神色晦暗,不知想著什麼。

片刻後,他嗤笑一聲,指節屈起敲了敲那空盤子,“吃了一整盤子桂花糕,吃撐了又鬧得我鹹福宮雞犬不寧,你.....委屈?”

方願就知道他會拿這件事說事,所以在等他的時候早就想好了對策。

她緩緩抬起頭眨了眨眼,有些無辜,“夫君,我錯了。”

在皇宮這麼多年,沈寂自詡將心性已經打磨到了波瀾不驚,如今卻還是微微瘙.癢了下。

“靠這招想博取同情?你覺得我會憐香惜玉?”他冷哼一聲,“還有,誰讓你叫我夫君的?”

嘴上說著不要,心裡其實已經偷著樂了吧,方願也哼了一聲,在心裡。

“我們已經拜堂了。”她不好意思的瞧了他一眼,“所以,你就是我夫君。”

“那你可知....”沈寂站起身,修長的身影緩緩向前,步調不急不緩,“拜堂並不等於...."

他彎腰,精緻深邃的側顏在燭火下白的近乎透明,氣息吞吐在方願耳尖。

“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