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願在巷子口翹首以盼,黑貓哧了一聲,“見你這樣子,看不見的不以為然,看的見的還以為是塊望夫石呢。”

她笑了笑,沒反駁。

黑貓跳到她肩上,尾巴掃了掃她脊背,“願願,你真的想好了嗎,你真的要將眼睛換給他?”

方願點了下頭,“想好了,反正....我留著也沒有,還不如換給他。”

黑貓被她清奇的腦回路氣了個半死,“這是有沒有用的問題嗎,這是你傻,眼睛這種東西說換就換了?他墨由除了臉,還有哪裡好?竟然值得你這樣。”

方願知道它為了自己好,可還是忍不住拍了拍它的頭,“別這樣,墨由很厲害的,他對我也很好。”

“哪裡好?”黑貓實在不懂她口中的好是什麼,“好在叫你傻子?還是好在覺得你話不經腦子。”

“貓貓,”方願氣的小臉鼓得圓圓的。

“行行我不說了,”黑貓從她肩頭跳下去了,“反正我是看出來了,你就是見色起意。”

方願還想反駁,就看見馬路對面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眼睛一亮將貓貓拋在腦後,跑去迎接墨由。

“你來啦?”她摟住墨由的胳膊,牽起他的手搓了搓,“你怎麼穿這麼少,冷不冷?”

墨由唇角一勾,“冷,你給我暖暖。”

這明顯揶揄的語氣,方願卻真的當了真,認真的對著他的手哈氣,然後仔細的搓了搓。

墨由縮了縮指尖,“涼。”

方願忘了自己身體是冷的,哈氣也是冷的。

她趕緊收回手,“對不起,是我太笨了。”

墨由嘖了一聲,拉過她縮回去的手,“是我太笨了,應該先給你暖。”

他拉著方願的手,拉開自己的襯衫,緩緩放在了自己的腹肌上。

她手的溫度太冰了,驚得墨由一顫。

“墨,墨由。”方願手指都在顫,話也說不利索。

“嗯?”他暖完這隻手,又抓起方願另一隻手,“喜歡嗎?”

方願著實沒想到他會這樣,指尖滑膩的觸感驚心,他的襯衫已經鬆散,露出短小一截腰肢,白的刺眼。

她忍不住嚥了口口水,指腹在那滑膩的面板上按了按。

墨由悶哼一聲,貓妖沒眼看的別開眼去。

“願願,你在暗示我什麼嗎?”

方願剛想縮回手,忽地想到自己將墨由叫來到底是做什麼的。

“咳”她不好意思看了墨由一眼,“那個,可以嗎。”

墨由被她撩起一股無名火,眸色一暗,直接將她按在懷裡,吻了上去。

唇齒廝磨,淡淡的暗香在兩人之間緩緩飄蕩,方願回應著墨由的力道,小心翼翼的吸著陽氣。

可漸漸的,她再也跟不上墨由的呼吸,沉溺在了他的情海里。

良久後,墨由鬆開她的唇,摟著她在發頂親了親,“小傻子,好喜歡你。”

方願暈乎乎,聽到這話在他脖頸間蹭了蹭,“我也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墨由一陣笑,胸腔裡悶悶的震動著,帶動胸前的襯衫起起伏伏。

“走嗎,帶你出去玩?或者....邀請我去你家玩?”墨由在她耳邊輕聲說。

她家?方願下意識拒絕,“不了,我家養了貓,你去不了的。”

墨由想到昨日衚衕裡的貓叫,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帶你出去玩?”

“我們今天不去玩了,”方願摸了摸墨由的眼,“睡吧。”

她指尖一陣光閃過,身前的男人應聲倒在了她懷裡。方願碰了碰男人沉睡的側眼,十分不捨,三分決絕。

“墨由,我想知道彩虹是什麼顏色的,你替我看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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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城最近像是炸開了鍋般草木皆兵,各大街巷巡邏的隊伍明顯多了起來,尤其是城北的荒廢老胡同,一隊隊的巡邏人員從這裡地毯式的搜尋著什麼,只是一連好幾天,仍舊一無所獲。

“隊長,”那隊裡的小兵終於忍不住了,“我們都在這巡邏三天了,一個可疑的人都沒見到,為什麼放著好好的訓練不做反而還要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那隊長也有些不情願,只是又能怎麼樣呢。

“上.面.下的命令,我能有什麼辦法。”

小兵們不解,“到底出什麼事了?為什麼下這種荒誕的通知?”

那隊長停下巡邏,示意休息,然後看了看四周,小聲同他們說道。

“據說墨家太子爺被人襲擊了,就在這片區。”

“墨家太子爺?那個瞎子?”有人問。

“可不就是,”那隊長壓低了嗓子,“A城誰都惹不起的小祖宗,被人襲擊後倒在地上,愣是不知道是誰幹的,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一點痕跡都沒有。”

隊裡忽地有人想到什麼,眼睛看了看四周,有些緊張,“隊,隊長,我想起來了,前些年這裡還是很繁華的,後來說是有鬼才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你說是不是.....”

隊長面色沉重,聲音壓得更低,“還有,我聽說....這墨家太子爺從醫院醒來後,原本黑色的眼睛竟然奇異的變成了茶棕色,而且....竟然將從孃胎裡遺傳下來的眼疾,一夜之間就治好了。”

巷子裡沉默了,只有淡淡的風聲掠過,一群大老爺們氣都不敢喘一下,互相面面相覷。

半晌後,才有人開口,“騙人的吧,世上哪有這樣神奇的事。”

他聲音越來越小,忽地瞪大眼睛,指著不遠處的斷牆,手指微顫,“有有有有,有鬼。”

不知道是誰在隊裡大叫一聲,諸位齊齊的朝後看。

只見斷牆邊的槐樹下一抹人影背對著他們,是個女人,從頭到腳一身白,風吹過時,那白衣如同綻放的白玫瑰般,輕輕晃動。

那抹背影纖細,本該是好看的,只是那人影沒有影子,腳懸空漂浮著。

“鬼啊,”不知道是誰又大喊一聲,然後整個隊伍四散開來,大家慌不擇路的跑沒影了。

直到周圍一點聲音都不見,那樹下的鬼才轉過身來。

巴掌大的小臉微尖,眉若柳,黑色的墨髮垂在腰間,襯得那黑曜石般的眼清冷深邃,好看極了。

方願落在地上,用鬼氣感知到周圍再沒有活人之後,才緩緩開口。

“聽了半天也沒聽到這群人說點有營養的話,淨在這談八卦。”

“喵。”角落裡走出一隻黑貓。

‘你不就是想知道墨由身體好些了沒有,沒聽到剛剛那幫人說墨由已經醒了嗎,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方願還是不放心,想要親自去看一看,可是她離不開這裡。

她那日換了眼之後才發現,自己的眼睛染了鬼氣,茶瞳怎樣都抹不去,換完之後就以茶色留在了墨由身體裡。

她慌了,如果這樣,當他醒過來的時候會不會被當作怪物,會不會不舒服。

其實她從決定給他換眼的那一刻就再也沒想過見他,可現在一個星期不到她就開始想他,只是墨由似乎醒來好幾日了,卻從未來找過她。

她能理解,畢竟任誰遇到這種事情不是大吃一驚也一定會覺的匪夷所思,墨由那麼聰明,就算想不到她是鬼,把她當作來報恩的妖精或許也是有的。

她....不能再見他了,因為她是鬼,不是什麼報恩的妖精。

更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