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起頭來,凝望天際,雲朵聚了又散,一片片飄過天際。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大概這就是人生吧。

儀式過後,酒宴開席,賴長白也跟來往賓客大聲宣佈了從現在起,賴家就由我來接管的事情。

那些賓客自然是輪著番的上來給我敬酒,趁機攀談幾句,自我介紹一下,算是混個眼熟。

這些可能都是京都能夠排得上號的大人物,看他們在我面前點頭哈腰,一臉恭維的樣子,說實在的我還真是有點兒不習慣。

倒不是說這些人有多麼了不起,恰恰相反,我是覺著其實大家都一樣,也沒有誰高人一等,最好是大家能夠平視,彼此平等對待。

但是這個在上流社會的圈子裡顯然很難,他們之間的階層往往比普通人分明,彷彿每個人身上都被貼上了三六九等的標籤。

包括賴長白跟我介紹來往賓客的時候,也是有的著重介紹一下,有的則只是隨口一提,說白了就是他根本沒把人瞧在眼裡。

有意思的是那位陶家的大少爺陶加勒,竟然也帶著陳雨欣上來給我敬酒,只是兩個人多少都有些尷尬,看到我面紅耳赤的,甚至都有點兒抬不起頭來。

“賴公子,實在不好意思,剛才那事兒,讓你見笑了。”

憋了半天,陶加勒還是滿臉尷尬的表達了一下歉意。

陳雨欣則是低著頭一句話也沒說,以她的性格,要承認錯誤還真的是一件挺難的事情,她是那種典型的一嘴咬住狗屎,砂糖都換不下來的人,所以即便是知道自己錯了,也不會承認,更不會去改。

這種人幾乎是沒得救了。

當然我也不會跟她去一般見識。

“那都是小事兒,你沒什麼問題吧?要是不行就去醫院看一下,這要是踢壞了,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我看著陶加勒意有所指地說道。

之前賴雲雀那一腳,是真的有點兒狠,我對此也是比較擔心。

雖然說這小子是應該教訓他一下,但是也絕對不至於把人家直接給廢了,那真的是一輩子的事情。

“沒......沒事兒,已經好多了。”

我提起這事兒,陶加勒顯然是有些尷尬,連忙面紅耳赤的搖了搖頭。

看樣子他是誤會了,以為我拿他打趣呢。

“行了,趕緊入席吧,吃好喝少。”

我說著抬手示意了一下,然後便帶著陳雨柔也坐在了席上。

這一頓宴席下來,可把我煩得夠嗆,主要是太多人要招呼,一個一個的認識攀談什麼的,人家上來敬酒恭維兩句,我又不能板著臉不搭理人家,那樣也顯得不禮貌。

熬了兩個多小時,宴席總算是結束了,賓客散盡,最後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幾個重要人物。

其中就有一個我也臉熟的人,就是當初來過賴家,擺平了我和賴長白他們之間的僵局的那位肆先生。

這人我知道身份不一般,所以印象也一直比較深刻。

今天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看著很乾練,也很穩重,沉默寡言,幾乎不怎麼說話,給人一種完全不符合他年齡的成熟和深邃。

“長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同門師弟,肆十六,他是玄術協會的人,以後你們需要合作的地方也不少,我今天帶他過來,就是讓你們提前認識一下。”

等客人都走了以後,肆先生便上前來跟我介紹了一下他帶來的那位年輕人。

“肆先生你好。”

我也禮貌的跟那人握了握手。

這兩人都姓肆,還真讓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但這些倒是都不重要,我只是有些好奇,他們兩人到底是什麼門派?居然一個在政界身居高位,一個又是玄術協會的人,這可都不是一般的身份。

而且我以前好像都沒有聽說過,還有玄術協會這樣的一個協會存在。

“以後要是遇到了什麼玄學方面的麻煩,可以找我。”

肆十六說著遞了張名片過來。

我接過來一看,發現名片上面只有一個電話,和“肆十六”這三個字,其他就什麼也沒有了,給人感覺多少有些簡單和敷衍。

不過這名片的材質倒是挺不一般,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像是某種金屬材質製作而成。

“肆十六,這名字是有什麼說道嗎?”

我看了眼名片,下意識的問了一嘴。

“我們沒有名字,都是代號稱呼,就像我,叫肆十一。”

肆十六沒搭話,倒是肆十一跟我解釋了一下。

“你叫肆十一?”

我多少有些意外的看著肆十一,又看了看肆十六,詫異道:“這豈不是意味著,你們師兄弟的有四十六個人嗎?”

“是四十九個,取自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的意思。”

肆十一不卑不亢的說道。

“這麼多?你們這門派感覺很有意思啊?是什麼古老的玄學門派啊?”

我表現出一副很好奇的樣子。

“這個你暫時不要問,還是多操心你們家族的事情吧,雖然你現在當了家主,但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帆風順的,如果你們家族內部如果有什麼矛盾,只要不影響大局,我們是不會出面干涉的。”

肆十一說著意味深長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便帶著肆十六一起離開了。

我能感覺得到,他剛才那話裡應該是有別的意思,但是它究竟想提醒我什麼,一時間我還真想不出來。

照理說現在我都已經當了家主,這家族內部應該不會再有什麼矛盾了吧?

腦海中一晃而過的念頭,隨之又被我拋在了腦後。

送肆十一他們到大門口的時候,我忽然發現劉子軒和劉玉瑤也在這裡,就站在劉子軒的那輛黑色悍馬車旁邊。

但是剛才在酒席上,我好像並沒有看到他們,照理說賴長白等人應該也不會邀請劉家,畢竟當年算是結了仇的。

那劉家的人就只能是不請自來了。

“這不是劉家的小輩嗎?你們來晚了,酒席都已經散了。”

賴長白顯然也認識劉子軒兄妹,說著就走了過去。

“我們不是來吃酒席的。”

悍馬車上忽然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接著車門開啟,一襲紫色裙裝,戴著面紗的劉桂雲緩緩從車上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