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 39碼女式皮鞋印，與男鞋印並行，步長 55厘米，足尖朝向屍體方向，鞋跟金屬片殘留與 tiffany耳釘的材質一致；三是焚燒殘留物，包括 92號汽油成份、松木枝炭化顆粒，以及深藍色衝鋒衣殘片，纖維成分與張立輝失蹤時穿著的外套初步吻合。”
他突然指向模型角落：“最關鍵的是山脊處的輪胎印，18厘米胎寬，間距 1.2米，屬於農用三輪車胎紋，胎面有 3處特徵性裂紋，與礦洞口發現的輪胎印完全吻合。結合山窩至礦洞的 120米拖拽痕，推斷兇手作案後用三輪車轉移了作案工具。”老刑警周建國突然插話：“農用三輪車目標太大，為什麼不選轎車？”楊林調出輪胎印的高畫質照片：“礦洞至山窩的路太窄，只有三輪車能通行，而且這種車在山區很常見，不容易引起注意。”
張凱翻開屍檢報告，死亡時間推斷的表格在幕布上投下清晰的陰影。“死者張立輝，死亡時間最終鎖定在 5月 12日晚 10點至 13日凌晨 2點，”他用紅筆圈出關鍵資料，“角膜三級混濁校正後 18-30小時，屍僵完全緩解校正後 24-30小時，胃內容物消化程度對應餐後 4-6小時，綜合低溫環境（夜間山區溫度 15c）對腐敗的延緩作用，最終誤差控制在 4小時內。”
他頓了頓，指向左心室壁的出血斑照片：“致死原因存在複合因素，碳氧血紅蛋白飽和度 34.7%，不足以致命，但心血中檢出氰化物濃度 0.8mg/l，達到致死量臨界點。氣管內的菸灰炭末證明是生前焚燒，熱作用呼吸道綜合徵合併氰化物中毒，才是真正死因。”年輕警員小趙突然舉手：“張老師，氰化物和一氧化碳哪個先起作用？”張凱調出毒理學報告：“氰化物抑制細胞色素氧化酶，導致組織缺氧，與一氧化碳的作用機制迭加，死亡過程會加快 50%，這解釋了為什麼 34.7%的碳氧濃度就能導致迅速死亡。”
王帥翻開報案人李鳳懷的詢問筆錄，羊皮襖上的羊毛纖維標本在物證袋裡泛著白。“李鳳懷的證詞有三個關鍵點，”他的鋼筆在筆錄本上劃出橫線，“5月 12日下午在山窩避雨時未發現異常；13日凌晨 5點 15分目擊山窩冒煙；發現屍體時火堆呈環狀分佈，像是刻意堆放的松木枝。”他突然指向筆錄邊緣的批註：“但他提到‘鐵桶燒得只剩半截’，我們在灰燼裡找到的鐵皮桶內壁，除了汽油殘留還有微量氰化物——這說明助燃劑和毒物可能是同一容器裝的。”
張輝把張立輝的奢侈品店監控截圖投在幕布上，5月 12日晚 10點 05分，他穿著深藍色衝鋒衣走出店門，左手腕的不鏽鋼手錶在燈光下閃著冷光。“死者身份確認基於四項硬指標，”他的手指在螢幕上一一劃過，“牙科記錄顯示左下第二磨牙根管治療，與屍檢發現的填充體形態完全吻合；左手腕不鏽鋼手錶的品牌型號，與張立輝社交媒體曬出的照片一致；指甲縫裡的皮革纖維，與他店內售賣的 lv皮具成分相同；dna初步比對吻合度 99.9%，精確報告待出。”
他調出通話記錄的柱狀圖：“最後一個來電的尾號 6789，在 5月 12日有過 4次通話，其中 3次集中在晚上 8點至 10點，符合‘重要約會’的時間線。這個號碼登記在一個已登出的身份證名下，但基站定位顯示，5月 12日晚 10點至 11點，訊號出現在野狼谷附近。”陸川突然敲了敲桌子：“這個號碼會不會就是那個女伴？39碼皮鞋印的主人？”
討論到正午時，陽光已爬過窗臺，在地面投下晃動的樹影。“我認為是熟人作案，”周建國的菸蒂在菸灰缸裡堆成小丘，“張立輝主動赴約，還上了對方的車，說明信任對方。但現場沒有激烈搏鬥痕跡，他手腕的錶鏈完好——如果是陌生人綁架，手錶早該被扯掉了。”張輝補充道：“奢侈品店老闆接觸的人複雜，那個‘重要約會’可能涉及非法交易，比如假貨流通或洗錢，不然不會選在偏僻山窩。”
王帥突然翻開李鳳懷的補充筆錄：“他說 5月 12日晚聽見山窩有‘叮叮噹噹’的金屬碰撞聲，當時以為是野豬拱石頭。現在想來，可能是兇手在堆放鬆木枝或搬運鐵桶。”楊林調出礦洞內部照片：“我們在礦洞深處發現了塊帶血的抹布，dna檢測與張立輝一致，上面還沾著汽油和松木碎屑——這應該是兇手擦拭作案工具用的。”
張凱的解剖刀彷彿還在眼前閃爍：“氰化物中毒死亡很快，從攝入到呼吸停止不超過 10分鐘，但兇手還要焚燒屍體，說明不僅要殺人，還要毀屍滅跡。這種雙重處理方式，要麼是仇恨極深，要麼是怕屍體暴露某種特徵——比如特定傷口或身份標識。”他突然指向張立輝的右手：“死者右手無名指第二關節有陳舊性骨痂，是三年前骨折留下的，兇手可能不知道這個特徵，才要徹底燒燬屍體。”
陸川把搪瓷缸重重放在桌上，茶漬濺在“下一步偵查方向”的標題上。“第一，查尾號 6789的機主資訊，重點排查張立輝的生意夥伴和女性關係人，尤其是佩戴 tiffany耳釘、穿 39碼鞋的女性；第二，追蹤農用三輪車的來源，走訪野狼谷周邊的五個村落，比對輪胎特徵性裂紋；第三，徹查星光奢侈品店的經營狀況，特別是有無假貨銷售或資金異常流動，尋找可能的利益衝突。”
散會時，楊林的勘查本上已記滿新的待查項，張凱的屍檢報告上“氰化物來源”幾個字被圈了又圈，王帥則在“金屬碰撞聲”旁標註了“需排查礦洞工具”。會議室的煙霧漸漸散去，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面投下的光斑裡，彷彿能看見張立輝最後走出奢侈品店的身影，深藍色衝鋒衣在路燈下泛著微光，走向那個吞噬他的山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