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寒開口問道:“小二,店裡可有酒水供應?”
客棧小二斜眼瞥見楚江寒,才發現有客人光顧。
一身青色道袍的楚江寒,在門口陽光的映照下,身影被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客棧小二微微眯眼適應陽光,看清楚江寒儀表堂堂,內心驚訝於他的俊美氣質。
“原來是位道爺啊!”
客棧小二趕緊用手中抹布再擦了幾下長凳,招呼道:“道爺請上座。”
楚江寒身著青色道袍,穩穩坐在長凳上。
客棧小二轉身從櫃檯上取來茶壺和茶杯。
只見壺中倒出的並非茶水,而是清澈的白水,連一片茶葉也不見。
客棧小二尷尬地解釋道:“抱歉道爺,小店現在連茶水、酒水都已經斷供了。”
“今日開店門,本想著通通風,沒想到還真有客人上門了。”
“無礙,小二你也坐下歇息片刻吧。”
楚江寒挪了挪身子,刻意騰出一塊地方,邀請客棧小二同坐。
客棧小二見楚江寒氣質非凡,容顏出眾,宛如仙人臨凡,不敢接受邀請。
“道爺客氣了,您若是想吃些什麼,我去採購給您張羅。”
“隨意就好,小二你無需過於拘束。”
“貧道此來,實則想打探一些事情。”
客棧小二恭敬地回應:“道爺但問無妨,我一定知無不言。”
“那好,貧道就問了,據說貴鎮乃忠臣良將之鄉,又臨近西楚皇城,何以如今經濟凋敝,人煙稀少至此呢?”
楚江寒手握粗瓷大碗,緩緩問道。
客棧小二聽罷長嘆一口氣,彷彿剎那間蒼老了十歲。
“道爺有所不知啊,請您稍等片刻。”
客棧小二又將卸下的門板重新裝好,彷彿準備打烊。
事實上,鎮上人煙稀少,客棧小二此舉只是謹慎行事。
楚江寒目光深邃,注視著客棧小二忙碌的背影,明白這種小心翼翼的習慣,定是因長期生活在提心吊膽之中。
門板裝好後,酒樓內頓時昏暗下來。
客棧小二回到桌前,對楚江寒講述道:
“我們鎮確實曾被譽為忠臣良將之鄉,誕生過多位為朝廷、為百姓鞠躬盡瘁的官員。”
“可是自從國師插手朝政後,皇帝日漸昏聵殘暴,奸佞當道,忠良遭殃。”
“我們鎮的大部分忠臣良將或被誣陷,或被殺害。”
“尤其令人震驚的是,百餘年前雲、葉兩家遭遇滿門抄斬,株連九族的大禍。”
提及此事,客棧小二悲憤交加,語氣中充滿無力感。
“聽說雲、葉兩家僅有兩位小姐僥倖逃走,遠走他鄉,至今不知其下落,鄉親們私下為雲、葉兩家設立了衣冠冢。”
楚江寒聽罷,側目看向身邊的雲沐雪與葉紫菱,心中五味雜陳。
雲沐雪與葉紫菱靜靜地聽著,原本要強的葉紫菱此刻也不禁淚水盈眶。
“小二,那座衣冠冢在何處?”
楚江寒問清楚了衣冠冢的位置,方便雲沐雪與葉紫菱二女前往祭拜。
然後,客棧小二又續道:“後來戰火不斷,鎮上的青壯年男子全被徵召入伍,只留下老弱婦孺,這樣的日子,如何過得下去啊!”
楚江寒舉碗飲盡杯中冷水,淡然微笑:“小二放心,貧道自會進京面聖,揭露國師的真實面目!”
客棧小二搖頭嘆息:“道爺切莫枉送了性命。有傳言說,段天行段大人在早朝時面聖,彈劾奸臣及國師,結果被拖下去,將在午時三刻於菜市口斬首示眾!”
楚江寒眼中閃過一道銳利之色,午時三刻,時間緊迫!
就在這時,酒樓外傳來一陣喧鬧之聲,馬蹄踏過青石板路,揚起灰塵,伴隨著陣陣“駕”、“駕”的吆喝聲。
楚江寒耳聰目明,大致估算出外面有多少兵馬經過。
客棧小二起身檢視,再次裝好的門板被移開一角,向外張望後回稟:“道爺不必驚慌,應當是段如煙、段夢瑤兩位姑娘集結了一批忠義之士,意圖刑場救父。”
楚江寒起身,隨手放下一些財物。
“這是酒錢。”
客棧小二連連推辭:“道爺萬萬不可,我這僅是杯冷水,哪敢收您的酒錢。”
楚江寒含笑答道:“貧道認為值得,小二收下便是。”
“不成,不成!”
客棧小二拿過桌上碎銀,轉身欲歸還給楚江寒,卻發現剛才還在的好端端一位道爺,此刻竟已消失無蹤。
“道……道爺!”
“果真是道爺顯靈啊!不,仙尊顯靈!”
客棧小二雙膝跪地,朝著楚江寒最後停留之處,虔誠地叩拜了三下。
卻說楚江寒祭出丹頂青冥仙鶴,瞬息化作一道青色遁光,翱翔於九天之上。
“小道士快瞧!”
“正是先前那位客棧小二提及的段如煙、段夢瑤兩位姑娘。”
雲沐雪立於丹頂青冥仙鶴之上,俯瞰而下,纖指點向下方。
楚江寒同樣立於仙鶴之上,身著一襲青色道袍,見到官道上疾馳而來的一隊騎馬之人。
“單憑這些人馬,意圖刑場救父,恐怕此行兇多吉少。”
葉紫菱搖頭嘆道:“不可,萬萬不可讓她們枉送性命,我去阻攔她們,不讓她們涉險。”
葉紫菱水袖輕擺,猶如仙子臨凡,翩然飛至段如煙、段夢瑤前方。
“妹妹!”
雲沐雪欲要阻止葉紫菱時,她已疾飛而出。
楚江寒微笑道:“你妹妹素來是個急性子。”
雲沐雪輕輕跺腳,既焦急又無可奈何地言道:“妹妹總是這般讓人掛心。”
葉紫菱飛抵前方後,懸浮於半空之中,雙手挽起絳紫色的霓裳雲袖,輕輕吹出一陣森涼陰風。
段如煙、段夢瑤等人,身為凡夫俗子,未能察覺隱形其中的葉紫菱,只感覺官道上陡然狂風大作,撲面而來。
馬匹受驚不已。
領頭的段如煙,同樣姿容出眾,秀麗脫俗,眉目如詩如畫。
“籲——”
她緊握韁繩,穩住了被狂風吹得停滯不前的馬匹,高聲喝道:“諸位不必驚慌,保持陣型。”
“咱們暫且找一處遮蔽之地,避開這陣狂風,待風勢減弱後再趕路。”
段夢瑤容貌與姐姐段如煙神似,櫻桃小口,皓齒明眸,鼻樑秀挺,相較於其姐的大方端莊,更添了幾分活潑與靈秀。
段夢瑤贊同道:“姐姐所言極是,咱們先避一避這怪風吧。”
“好!暫且避開這股奇異的妖風!”
這一眾忠肝義膽之士,顯然以段如煙、段夢瑤兩姐妹為首。
眾人躲至岩石之後,擋住了呼嘯不止的狂風,這才略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