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煎蛋

張禹岑沒想到自己會捱揍，不敢置信的看著肖泉凌。

他心裡僅存的一點點睡意消散。

“為什麼不告訴我她在你這裡？”

肖泉凌臉上滿是怒氣和指責。

聽到他的質問，張禹岑被氣笑了，只是笑容太大，不小心拉扯到自己剛被揍過的嘴角。

“嗤，真疼。”

他撫摸了下自己的嘴角，對著面前的肖泉凌說：“我給你發了訊息。”

說著，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劃拉到他們的聊天介面，伸出去給他看。

肖泉凌一愣，果然在手機螢幕上看到他晚上發的訊息。

看他神色中有愧意，張禹岑才收回自己手機，把手機隨意扔向一邊的桌子上，自己徑直走向冰箱。

“你說我這拳頭是不是挨的很冤，你要不是我弟弟，饒不了你。”

說完，他從冰箱拿出冰塊，又拿出一邊櫃子裡的紗布，冷敷自己正發疼的嘴角。

明天還要見人，他可不想戴口罩去上課，更不想被圍觀。

肖泉凌走到門口告訴楊叔，韓婉伊已經找到了，讓他先回去。

楊叔離開之後，他去冰箱拿出一瓶水，邊喝邊走到張禹岑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你不走？要留在我這裡？”

張禹岑斜著臉看他。

肖泉凌大口喝了一口冰水，看了一眼他的嘴角，沒說話。

不說話就是預設。

張禹岑本來只是隨便問問，看他真的要留在這裡，狠狠的抽了一口氣，隨即輕笑起來。

轉頭意味深長的看了看韓婉伊住的房間，看來他要重新評估這小女孩對肖泉凌的影響了。

看來他也不是像之前說的那樣不在意這個小女孩嘛。

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喝水的肖泉凌。

“隨便，你知道你的房間在哪裡，等會自己去好了。”

張禹岑把已經被冰水浸溼的紗布往垃圾桶一丟，重新緊了緊睡衣，走上樓去。

客廳裡。

肖泉凌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又喝了幾大口水。

半個小時前緊張的心情才慢慢放緩，最終落了地。

他站起身，走到韓婉伊睡覺的門口，旋開門。

屋裡的燈沒有關，亮的刺眼。

肖泉凌很容易的看到床上韓婉伊半張臉埋在被子裡，只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散亂的頭髮。

她的頭髮比起之前已經短了很多。

聽說是覺得長頭髮礙事，央求周媽給她剪短的。

周媽還給她剪了一個齊劉海，看起來像是一個精緻的雪娃娃。

他思考了一會兒，轉身上樓。

第二天早晨。

韓婉伊早早的就起床了。

昨天走太多路，現在整個身體都是痠疼的，腳上的泡隱隱作痛。

開啟門，門外客廳靜悄悄的。

韓婉伊有些許的不適應。

在肖家，周媽一般起的很早，每次她下樓，周媽不是在廚房做早餐就是在擦桌子。

張禹岑起床之後下樓喝水，看到廚房忙碌的小身影，腦子裡想起來昨晚家裡來了兩位客人。

“婉伊，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韓婉伊正學著周媽的樣子，把煎蛋整整齊齊的擺在盤子裡，冷不防聽到身後有人叫她。

“嗯。好呀。”

她歡快的回答，經過一夜的睡眠，她就像是小草經過澆灌，重新煥發生機。

“這個是給你的早餐。”

韓婉伊把一盤還算完整的煎蛋端到張禹岑的面前，這是她用冰箱裡的雞蛋做的。

本來還想做些其他的，可是房子的主人顯然不怎麼做飯，冰箱裡除了冰水，就只有雞蛋。

肖泉凌下樓剛好看到韓婉伊諂媚的遞上一盤什麼黃黃的東西，心裡不受控制的湧上一股無名之火。

他快步下樓，跑進廚房，一把搶過剛被張禹岑接過的煎雞蛋。

轉身走進客廳扔到最近的垃圾桶。

“韓婉伊，我們走。”

肖泉凌扔完煎雞蛋，就直接走到廚房要拉著滿臉驚訝的韓婉伊離開。

“你幹嘛？幹嘛扔我的煎蛋？”

張禹岑攔著氣沖沖要走的肖泉凌，質問著。

他很久沒這樣看到有人為他下廚，即便賣相看著好像不怎麼樣。

“要吃去把你女朋友帶來做，不能吃她做的，”他隨即又加了一句，“她做的飯超級難吃。”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張禹岑也有點惱，揮手就要錘他。

肖泉凌把頭一轉，躲了過去，拳手擦著耳朵過去，被張禹岑手上的戒指劃了一個小傷口。

傷口不是很大，還是流了血。

韓婉伊摔開肖泉凌的手，在他又來拉她的時候，往後退了幾步。

“怎麼不走？”

肖泉凌氣惱的看著空空的手。

“我不跟你走，我……。”

韓婉伊掙扎了一會兒，抬起頭堅定的說著，“我想去孤兒院。”

話說出來，韓婉伊才覺得並不如之前那麼艱難和讓人難以接受。

如果不被歡迎，那去孤兒院其實才是她的歸宿。

“你在說什麼鬼？”

肖泉凌看著她一臉的執拗，心中的氣惱更深。

“你知不知道孤兒院是什麼樣子的？”

韓婉伊搖了搖頭，她不知道，她只聽說過那是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去的。

“不知道還敢在這裡大言不慚。”

肖泉凌往前走了一步，看著韓婉伊的眼睛說，“你如果去那裡可能就不能上學了，你這樣好欺負，肯定會被一群孩子欺負。”

看她臉上帶有恐懼的深色，他繼續說道。

“會有孩子半夜往你被窩裡放小蟲子和蛇。”

韓婉伊聽到這裡，嚇得身子猛地抖了幾下。

肖泉凌看到自己的恐嚇目的達到，伸出一雙手，“這樣還和我一起回去嗎？”

韓婉伊想了想蛇在被窩裡亂鑽的場景，忙不迭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

“我……我不想那樣。”

韓婉伊諾諾的說，她不知道孤兒院這麼可怕的。

“嗯，這才乖。”

直到肖泉凌拉著韓婉伊離開，張禹岑才從驚訝中緩過神來。

才明白剛才他究竟看到了什麼。

剛才他那個早熟的弟弟竟然在哄騙小女孩回家？他可以這麼認為嗎？

這樣想來，他才恍然想起肖泉凌其實也不過是個孩子，他們兩個剛才離開的背影，完全就是兩個孩子結伴回家的感覺。

可是，之前他都不自覺的把肖泉凌當做同齡人來對待。

不過，終於有人讓肖泉凌可以成為一個孩子，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

張禹岑想起大姨溫柔的臉，他的媽媽應該也是樂於見到這樣的肖泉凌吧。

不用裝什麼大人，不用很聰明，就普通的孩子，有個快樂的無憂無慮的童年。

他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大姨還沒出嫁，她把自己抱在懷裡，就是這樣對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