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進入肖家

鐵門開啟，一道矮小的身影被兩人簇擁著走進客廳。

“婉婉，快出來。”

趙桂芝一臉熱情的招呼著躲在角落的韓婉伊上前。

韓婉伊的呼吸幾乎停滯，手指狠狠的扣著衣角。

雙腳顫抖，幾乎站立不住。

李光棍從一開始進屋就看到角落裡瑟瑟發抖的韓婉伊，搓了搓油膩黑乎乎的手，蠟黃的臉上露出欣喜。

“婉婉真漂亮。”

他沒聽趙桂芝的直接坐到準備好的椅子上，而是徑直走到韓婉伊的身邊。

“你叫韓婉伊？”

他拉起韓婉伊的手，溼膩的觸感如同下水道的蛇。

韓婉伊快速縮回手，放在衣服上來回擦著。

她抬頭快速的向叔叔求救。

“叔叔，救救我。”

韓婉伊近乎哀求的看著站在玄關處的叔叔，希望他可以轉變心意，把這個人趕走。

“我什麼家務活都可以做，我長大會孝敬你的。我……”

因為說的太急太快，韓婉伊大力地咳嗽，淚眼朦朧的看著不遠處的叔叔。

那是她的親叔叔，也是她現在唯一的希望。

“要不，我們把婉婉送孤兒院？”

韓國建實在看不下去，開口問趙桂芝。

“送什麼送，孤兒院那麼多孩子，哪有這個好。”

“人家沒有孩子，婉婉過去就是個寶，所有東西都是她的，還不用和別人分，多好。”

一邊的李光棍眼見事情要有變數，也在旁邊連連點頭。

“我肯定把婉婉當成自己親女兒照顧，我的就是她的。”

說著，轉身對著韓婉伊，“婉婉，我養你，你長大可要孝敬我呀。”

說著，就要伸手摸韓婉伊的臉。

韓婉伊驚嚇的往後退，絆到後面的椅子，直接摔到地上。

李光棍見好就收，伸手從貼身包裡拿出準備好的錢，一把放到趙桂芝的懷裡。

還趁機揩了一把油。

趙桂芝本來不滿意他的髒手碰到自己，但看到一疊硬幣，立刻變得喜笑顏開。

“婉婉我這就帶走了。”

他見兩人都沒有反對，一把拉起剛站起身的韓婉伊，另一隻手拽著地上的行李，就往外面走去。

“不要，我不要跟他走。”

韓婉伊大力的掙扎著，死命的掰著桌子角不肯走。

李光棍因為多年惡習，身體受損，竟然沒能拉得動韓婉伊。

趙桂芝也幫忙著把韓婉伊往外拉。

韓婉伊畢竟只是個八歲的孩子，不一會兒就被拉到門口。

韓國建不忍心再看，拿了一根菸，走近廚房。

看著眼前的門一點點關閉，韓婉伊的力氣如同被抽乾一般，雙眼呆呆的看著前方。

只被李光棍拉著走。

“你是婉伊嗎？”

剛走到大門口，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上前，手上拿著一張照片，看著韓婉伊。

韓婉伊如同木偶一般抬頭看了看他，點了點頭。

男人瞭然的點了點頭，對身後的人點了點頭。

轉身去路對面打了一通電話。

李光棍見事情不妙，立刻拉著韓婉伊就要離開，卻被一群黑衣人攔住。

“讓開，你……你們憑什麼攔我？”

他硬梗著脖子問道。

黑衣人不為所動。

韓婉伊神遊的心緒這才回轉過來，掙脫掉那雙噁心的手，往旁邊遠離了幾步。

李光棍就要跟上去，卻被黑衣人伸手拉住。

他剛想說什麼，打完電話的黑衣人已經從對面回來。

“婉伊小姐，請稍等下。”

黑衣人禮貌的對韓婉伊說道，彷彿沒有看到她的一身狼狽。

韓婉伊眼睛動了動，微微點了點頭。

沒等很久，一輛黑色轎車悄然停在韓婉伊不遠處的路上。

引來附近居民的一陣圍觀，都伸著頭朝這邊望來。

“婉伊，我是你爸爸媽媽的朋友。”

車上下來的中年男人帶著常年居於高位的威嚴和高貴，手中拿著兩張照片。

韓婉伊抬起頭，看到眼前的照片，情緒瞬間崩潰。

車窗外是風雨停下來的寧靜與清新。

韓婉伊輕輕開啟車窗，任涼風吹在自己臉上。

她得救了。

手中握緊從剛才叔叔手中拿到的照片，那是她去年剛給爸爸媽媽寄的。

是叔叔帶她去附近照相館照的，當時的她還是短髮。

背後還稚嫩的寫著“爸爸媽媽，我愛你”的字樣。

因為儲存得當，現在依舊清晰可辨。

她記得當時想寫的是“我想你們”。

等到要寫的時候，卻寫了另外一句話，現在他們再也聽不到了。

手腳已經恢復了知覺。

剛才被絕望浸洗的心臟又回到了身體裡面，韓婉伊懷著無限感激看著前面那一輛車。

那裡面應該是她的救命恩人吧，她會報答他的。

剛才叔叔嬸嬸聽到這個中年男人是爸爸媽媽的朋友，要收養她，立刻轉變態度。

世情冷暖，就在這幾天被她感受了個遍。

那個“家”，曾經給予她歡樂。

雖然要做很多家務，韓嬌還總是欺負她，可她始終覺得那是她的家人。

可是，剛才緊緊關閉的門和轉過身的背影告訴她。

那不是她的家，她只是一個外人。

韓婉伊無法說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只是覺得有某種東西在自己撕心裂肺之後已經消失不見。

若是之前，她對這片土地還是充滿留戀。

而現在，她希望自己永遠也不要回來。

那條裙子在肖叔叔和叔叔嬸嬸協商時她已經換下，穿上了一條媽媽給自己買的黑色毛衣和白兔褲子。

身上只背了自己的東西，其他的她一點都沒有拿。

車行駛了大概三個小時，由於心情的鬆懈，韓婉伊在車上睡死過去。

“婉伊小姐，醒醒。”

一道溫暖的聲音如同冬日的陽光，照射到韓婉伊的夢境。

似夢似幻。

直到一個溫熱的手落在她的額頭。

“婉伊小姐的額頭很熱，應該是發燒了。”

“快請醫生來。”

模糊中，韓婉伊感覺自己的身體從車座脫離，被人溫柔的抱了起來。

如同很久很久之前媽媽的懷抱。

隨之，身上被裹了一層厚厚的毯子。

韓婉伊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眼前似乎是一個很大的庭院。

隨著抱著自己的那個人的走動，眼前的風景上下襬動。

直到韓婉伊模糊中看到庭院中小型游泳池的旁邊，坐著一個比自己大些的小男孩。

他的身影在眼前搖搖晃晃，看不清楚。

但是他如深潭的眼睛如一池寒水，緊緊盯著韓婉伊。

那一個眼神，那一雙眼睛是韓婉伊暈過去前看到的最後一道風景，卻從此讓她深陷其中，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