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咬斷動脈和喉嚨,人就會在短時間內失血而死。就像殺豬宰羊的步驟一樣,要對方死的快些,最快就是抹脖。

童磨吸食著溫熱的血,來不及嚥下的就順著下顎滴下。被他圈在懷裡咬斷脖子的女孩沒有一絲反抗,只是身體僵直著,就那麼任他啃咬、吸血,直到目光暗淡,嘴角竟然帶著笑。

差不多了,先從四肢開始,再到腰腹,然後胸腔,最後是頭顱。

扯出女孩的肺,那地方已經不知道算不算肺。體積只有正常的一半,下半全是乾癟,捏起來很硬,上半撕開裡面也是一連串的纖維一樣的肉串,氣管一帶還混著不少粘液。

“啊呀!這孩子生前遭了不少罪吧!這樣子的肺……是怎麼支援她活到這個年紀的?”

童磨一手抬起那肉串晃了晃,另一手又捏了捏硬化的東西。抬起頭,卻眉毛低低,很是同情的樣子。

“她活不了多久了,十五歲以前,她會窒息而亡。”

“嗯……我也覺得呢~”

又是一陣啃食聲。

說真的,童磨對面前的女屍興趣不大。她生前就很瘦弱,面色蒼白,整個人像乾枝一樣,要不是季只默許了她,他可沒什麼胃口。

再者,有季在旁邊,他吃什麼都沒胃口。對方身上那不知道哪來的甜香,一直攪得他不得安寧,真的很想很想好好把對方撕開或者吃掉,以此來知道那甜膩來自哪裡。

可因為他是季,只好忍了又忍,真不知道哪來的自制力。實在難受,就蹭在他身邊,讓那味道把自己燻的有些醉了,又戀戀不捨的離開。

解決完這女孩,童磨開始整理自己的儀容,畢竟等下還有人會進來,而季在幫他收拾殘局。

看著對方動作,童磨突然有了個疑惑,季,為什麼每次都可以剛好知道誰是命不久矣的人呢?

自從季正式回來以後,就開始監察童磨的三餐。知道他喜歡吃女性,有些無奈但也不為難。渴望去往極樂的,要麼是賭鬼墮落的人,要麼就是病重無望的人。病重的人裡,挑一些出來,也不至於把童磨餓死的。甚至有時候,人數多的一天吃上好幾個。

但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將死之人了。

“吶,小季,你為什麼知道她們快要死掉了呢?每次吃掉她們,總能從她們身體裡翻出不同的東西。”

童磨盤腿坐在軟墊上,手撐著頭,笑著問。

“因為我看見了。”

“看見了?”

“嗯。”

“可是,有好幾個,她們外表都是正常的,也沒有病怏怏的,你怎麼知道她們心臟上有孔洞,不出幾天就要破裂而亡呢?”

“……”

並沒有回答,收拾完,最後一點,季來到童磨身邊,也坐下,直視他的眼睛。

“童磨,在我眼裡的世界,可以是完全透明的。它是一個立體的,穿透的世界。如果我進入這個世界,那麼我看任何人都只是血肉和骨骼。”

似乎被這話驚訝到,童磨挑起眉頭,眼睛睜大。

“誒?這樣子嗎?”

“我知道,這很不真實……但這就是我所見的,我可以由此看透對手,以肌肉運動,呼吸、血流速度等判斷他們下一步的攻勢……所以,你明白了嗎?”

我還誤以為,我們一樣呢。

“啊~好神奇……我也想見見呢!我能不能也進入這個世界呢?”

果然你是最特別的人呢,任何意義都是。

“……我不知道怎麼讓別人看見,我只知道別人都看不見……呼吸法,有呼吸法以後我可以自如的控制這個世界的存在與否,說不定呼吸法可以。”

對童磨期待的樣子,季很意外,他還以為他的話要被當成無稽之談,他這樣的人,要被排擠在外。現在,他對上那亮晶晶的眸子,心裡似乎有被安撫,無形中他知道,至少還有人一定會相信他……

有些希望,童磨就想試試,他真的很好奇季說的世界。他眼裡的自己,是怎麼樣子呢?骨骼和血肉神經連線的傢伙?我看他什麼樣子呢?一樣的傢伙?

懷疑?他從不懷疑他的任何話,他知道他不會害他,他可是就算知道他是鬼,也要守護他的人。

————————

在這酒樓又待了三天,第三天晚上,他們動身離開了。這期間童磨又吃了不少人,大多是染病將死的妓女,也有幾個病弱的教徒。可以算是,收穫頗豐?

也是這幾天,伴崇司一直呆在玉子媽媽對面樓裡,雷打不動的二樓靠窗位置,他幾乎時刻注視著那教主和季的動作。

他沒有再看見教主吃人,至少窗開啟的時候。每次透過木窗望去,只能見到他為不同的教徒排解煩惱,期間開了兩次大型的朝會活動。他每次都笑得如沐春風,好像那晚咬死女孩的,嘴染鮮血的不是他一樣。

我絕對不會記錯的!我看見了,他不會白天出門,不靠近窗子,他畏懼太陽!他一定是鬼!

第三天晚上,伴崇司目送兩人離開,心裡又有了盤算。他熬的雙眼通紅血絲好像隨時破裂,嘴皮發白,幹翹的一層。手指抖動間,啃掉指甲,半晌突然一個瘋狂的想法出現了。

他可以殺了雨宮季,就用他旁邊那個鬼!

那獵鬼人的組織不都是痛恨鬼的嗎?他可是其中一員,現在堂而皇之整天和鬼待在一起,如果那組織的首領知道了,會怎麼樣呢?如果那些人以為他是鬼會怎麼樣呢?如果那些人認為他在幫鬼獵殺人會怎麼樣呢?

他會死,他一定會死!他這樣的人,可是反叛於所有人的,我可是正義的一員!我應該讓他們知道,他們的組織出了這麼個怪物!

這樣的想法一出現,就一發不可收拾,突然燃起的執念如同救命稻草,支撐起伴崇司的整個世界。

想要憑空找到獵鬼人難如登天,他們神秘的如神龍,總是見首不見尾。要找他們,不如讓他們自己過來。

什麼能吸引他們呢?鬼!

有鬼的地方會怎麼樣呢?死很多人!

那教主離開又怎麼樣呢?他會讓人消失的,他會好好照顧那些人,讓他們成為“被鬼吞食的人”!

瘋狂的想法很難被付出實踐,但伴崇司做到了。

————————

“嗚嗚嗚嗚……嗚嗚嗚……姐姐……”

“……別……別哭了!……嗚!”

街尾的巷子裡,一具年輕的女屍被開膛破肚,脖子胸膛,連同四肢上都有被啃咬撕扯的痕跡。

兩個年紀不大的孩子守在屍體旁。大的不過十歲,小的不過六七歲。

小的孩子蹲在地上,看不出身形,哭得稀里嘩啦,淚珠子不要錢的掉,眼睛早就腫得不成樣子。

大的孩子則站著,瘦弱的,面無血色。淚水不停在眼眶裡打轉,大喊讓小的孩子別哭,自己卻也快忍不住了。

“……我,我說!別哭!良!小松良!”

“嗚嗚嗚……可是,嗚嗚可是姐姐……透……可是姐姐……嗚嗚嗚嗚……”

“姐姐……我知道的,那些人……那些人都說花街不太平的,有……有鬼,是鬼殺了姐姐!”

小松透的目光裡是不符合年紀的憤恨,眼底又帶著堅定。他一把拽起還蹲著哭的小松良,可以說瞪視對方的眼睛,再次開口道:

“聽著,良!我們……我們要為姐姐報仇!知道嗎?為了姐姐!”

“嗚嗚!呃……我,我知道!要……呃……為姐姐……”

良哽咽著,一下一下換氣都變得困難,說不出完整的話。

透抱著良,淚水無聲的滑落,那也是他的姐姐,唯一的姐姐,他怎麼不難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