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倒在自己的懷裡。

蓮安嚇得連忙抱著他坐了起來,捂著他的傷口,“風濯……桃允香,快來,快……”只是,沒有人聽到她的呼叫聲。

夜空全部亮了。

如同白晝一般,亮得讓人的眼睛刺了。

風濯會封印術,都知道他們這樣對付上官楚楓是沒用的,所以只能讓雪千引開他的注意力。

如果上官楚楓攻擊雪千,那麼風濯就會到他的位置,啟動封印。

然,大家也沒想到,風靜會突然出現,突然攻擊蓮安,雪千也突然沒有和風濯打招呼就離位去救蓮安,因為沒有時間了。

更想不到,上官楚楓會突然轉移目標,去傷害雪千。

上官楚楓望見一片白光,便料知事情往壞處發展,然而任他用什麼術,在這一片茫茫白光之中,沒有任何作用。

那光芒,完整地將他包圍於內。

那光芒,瞬間又轉為了一五芒星,禁錮了上官楚楓的所有靈力能力!上官楚楓臉色大變!他以為只有雪千才能做封印的主導者,沒料到雪千一離開,還有人能啟動這個術!光華落盡,上官楚楓立在那裡,嗜血的目光仍然盯著驚恐的蓮安。

那個女人,為另一個男人而驚恐,悲痛。

身雖然不能動,然,還是能開口說話的。

“賤人……朕至死……也不會放過你!不會……不會放過你!”

上官楚楓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

那人,漸漸沒入了地裡面去了。

被施了封印之術,無人解開,必定永久被封印於地下。

眾人見一邊的雪千已暈迷,而封印術已完畢了,飛奔至蓮安身邊眾人七手八腳地為雪千止血。

一切都陷入了混亂之中。

蓮安只聽到混亂的聲音,或者是幾次啟動了超能力,意念與體力一起超支,眼前,一片花白。

而後,她終是身子一軟,意志模糊了下來……五月之初,天氣變得異常的溫暖。

桃花已然凋謝,夏天悄然而來。

蓮安緩緩地睜開眼睛。

她看到,帳紗輕掛,有幾男立於床邊。

她看到,一室明媚陽光。

她看到,幾張放大的笑容,並沒有雪千的。

蓮安怔了怔,回過神來,桃允香和紫冽已撲上來,夜神則倚在一邊,看到蓮安醒了,略有些驚喜。

“娘子……你……你醒啦……”紫冽結巴地叫道,桃允香則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別說些廢話,蓮兒,你好點沒?”

蓮安迷惘地看著桃允香。

她千的情況。

可是見風濯不在,也料定,或者不會有好的情況。

欲知又怕知,這是一種怎麼矛盾的心情?桃允香一眼看穿了蓮安的想法。

雖然心有不悅,但想到畢竟是雪千救了蓮安,便低聲地道,“雪千沒死,但是一直在昏迷之中,有風濯照顧他,不必擔心……”沒死?一直在昏迷之中?蓮安的心一緊,空洞地盯著帳頂。

是她,都是她……“蓮兒,你沒事吧?怎麼不說話?”

桃允香嚇得連忙扶起蓮安,以為她嚇得失言了。

蓮安臉色略為蒼白,她的傷並不重。

“扶我到……雪千那裡.”

蓮安開口,聲音略沙啞。

桃允香怔了怔,擰擰眉,輕輕地撫著蓮安的臉,感覺她的體溫偏低,“可是你的身子……你剛剛醒了,怎麼可以隨便走動?”

蓮安沒好氣地瞄了他一眼。

“我死不了……扶我去吧!”

蓮安冷冷地撇了桃允香一眼,自己當然死不了,那麼多男人為自己墊底,才死不了呢。

可是她終究是人。

是人便有心,有心,便會內疚,抱歉。

桃允香見蓮安執意如此,也只好扶著她,朝外而去。

紫冽卻拉住蓮安,“娘子……你的傷……你的……”“不礙事.”

蓮安淡淡地看了紫冽一眼,知道他其實也在擔心自己。

紫色的瞳裡,閃爍著水汪汪的關懷。

蓮安拍拍他的腦袋,他個頭比蓮安高那麼多,可是看那張臉,完全像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傢伙。

紫冽抿抿唇,低著頭跟在蓮安後面。

“怎麼,那麼關心雪千,怎麼不見你關心我?”

一個清淡的略帶酸意的聲音響起,夜神倚在一邊,有些不滿地看著蓮安。

蓮安淡淡一笑,看著夜神那纏著白紗的手足,其實桃允香等人都受了少的傷,甚至比自己還重。

只有自己那麼沒用。

“對不起,連累你們了!”

蓮安收斂了笑容,認真地道歉。

夜神怔了怔。

“我知道你們都出盡了全力,雪千如今昏迷不醒,我更應該去看看他……好歹,他也是我的男人.”

蓮安略有些憂傷。

平時她乾脆,大方,隨和,就連被男人騙過那麼多次,也不曾有多少次,是真正地哭過。

可是雪千,始終一直待她不一樣,和風濯一般。

這些男人,或者皆以真心待她。

畢竟,要緊要關頭,都不顧自己的安危來護她的男人,世界上有多少個?“我明白,那麼,你是否也會給我一個夫侍之位?”

夜神笑笑,“我曾說過,等我解決了湯帝,我就娶你.”

桃允香立刻橫眉豎眼,一把推開欲靠近的夜神,“滾!蓮兒都有我們四個夫侍了,夠了!”

“喲,吃醋了?桃允香,你也別忘記了,這裡是雲國,女人一般最少娶七個夫侍,一個正夫呢!”

夜神笑了,深情款款地看著蓮安,蓮安也沒心情和他玩曖昧,示意桃允香扶她往外去。

桃允香也不再理會他,扶著蓮安走出了內房。

外面,陽光璀璨無比。

蓮安一下子眯起眼睛。

“我……睡了幾天了?”

蓮安低聲問道,她的肚子好空,好餓。

“兩天了.”

不是吧?兩天?蓮安諷刺一笑,自己倒真的顯得很無能呢,自己沒怎麼受傷,還睡了兩天。

青路入室,花影搖曳,陣陣花香纏繞於鼻端,蓮安走了幾步,人倒也漸漸的精神起來。

夜神雖然不曾是蓮安的夫侍,甚至不算是朋友,但卻已開始在這個新的小院裡,使喚侍男去膳房裡準備午膳給蓮安用。

走了上百步,終到了雪千所住的房前。

蓮安敲敲門,推門而入。

卻見裡面很簡陋,這裡是臨時租來的房子。

四間小房間,一個小院一個膳房以及茅廁而已。

而大批的黑衣人守於外面,一看到蓮安,臉色立刻一沉。

畢竟是為了救蓮安,他們的皇子殿下才會如此。

在沉悶的氣氛中,蓮安步入內。

風濯靜靜地坐在床邊,一看到蓮安,臉上有些喜色。

“你醒了?沒事吧?”

風濯眼中有喜,然,也有些擔憂。

“我沒事……他呢?”

蓮安走到床邊,輕輕坐下。

粗麻紗帳映下了一些淡淡的陰影於雪千那張蒼白的臉上。

他緊閉著雙眸,臉色慘白無比,像一具無生氣的殭屍,呼吸也彷彿感覺不到。

蓮安的心難受極了。

“他……”眼有些酸,伸手去探探他的鼻息,還有一縷微弱的氣息。

心終是鬆了一點,可是,還是怕。

如果他不醒來,怎麼辦?蓮安的臉色仍然有些難看,風濯苦澀一笑,“如果雪千有知覺,知道你為他擔憂,我想……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蓮安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握著雪千那冰冷的手,靜靜凝望著他那張如玉風顏,輕輕嘆息一聲。

這是她的男人,如此用心愛她,如此用心願意為她捨棄一切。

“我,的確過分了……”風濯看著蓮安那略憔悴的臉,內心微微一緊。

她為雪千擔憂,也是一件好事。

也證明雪千的努力,沒有白費,他終於感動到她了。

可是,為什麼他感覺到自己有些心酸呢?自己或者和雪千一樣努力,只不過在重要關頭,雪千近水樓先得月,救了蓮安,蓮安感激他,開始關注他。

而他,雖然也受了傷,終不如雪千的重。

“他……大概什麼時候醒過來?”

蓮安淡淡地問。

坐在雪千的床邊,她是很無力的。

一切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她,雪千等人也不會進宮,也不會成為這樣。

如果她不是太弱,雪千也不會被上官楚楓襲擊呢。

“不知道……他背部中了那麼深的一劍,雖然我用靈力止了他的血,也請了很多會靈術的名醫來治他的傷……但是沒有人敢肯定他能醒過來.”

風濯低聲說道。

蓮安突然感覺到很冰冷。

或者是雪千的手太冰了。

“不過……雪千的求生欲很強……畢竟,你還在這個世界上,他不會那麼輕易離開的.”

風濯安慰性的一笑道。

蓮安嘲弄地笑笑。

這有什麼呢,有時候,不是因為你有求生的慾望,就一定可以生存下來。

“你也很累了,你去歇息吧,我來看著他.”

蓮安看著滿臉憔悴的風濯,拍拍他的手道。

風濯怔了怔,“死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心了?”

“我一向都那麼好心的好不好?”

“哼,要是真的好心的話,雪千會一直被你欺負嗎?”

風濯不由得諷刺笑道。

蓮安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如果不是她如此排斥雪千,雪千或者不會將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她的身上。

這樣一來,或者……死的那個,卻是她。

“風靜……被我們的人綁了起來,送回千雪宮,不會再讓她出來禍害江湖了.”

風濯適當地打破了這個僵局。

蓮安頷首,那個女人被雪千砍掉一個右手,只怕生不如死吧?風靜素來愛面子,受此打擊,只怕她一有機會,一定更瘋狂地報復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