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間呂牧抓到一個重點,王得利所說的自己去怕死。

難道說,一群人進去就不會死?

這樣來講,兇手只可能是一個人……

或許他又在迷惑自己……

曾經在精神病院的時候,一位病人深刻的演繹,讓他知道了什麼叫做騙別人的前提是,先把自己騙了。

那位病人在出院的時候,曾說過一句話。

【最高的扮演,就是自己完全相信自己就是想象中的那個樣子。】

【腦海中的記憶帶動身體的反應,面部表情,肢體動作,語言,才是真正的扮演。】

呂牧永遠忘不了她出院時候的詭異笑容。

她騙過所有醫生,儀器測量後,在精神病院只待了七天。

又違反常規的進行了沒精神病測試,最後瀟灑離去,站在病院門口的背影顯得有些落寞。

斜長的劉海遮住半隻眼,修長的病號服在她身上穿出一種整潔的氣息。

最重要的是,在門口當著呂牧的面,回過頭掏出一把小剪子,剪斷了長髮。

低著頭,嘴角微微勾起,眼球上挑,並留下一句:

“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吞噬著你,你跟院裡的這些已經快同化了。”

……

精神病患者一般人想起,無非就是思維邏輯有障礙,說著一些超乎常理的話語,做著一些別人難以接受的事情,違反常態,統稱心理有問題。

當然,在醫學上有統一的定義,大多數指精神異常到了一定程度,比如精神分裂,體內住著另外幾個人。

可真正的精神病患者卻不是這樣的。

在呂牧的眼裡,他們有可能看到的空間層次跟別人不一樣,比如我們看到的是一棵小草。

在他們眼裡或許就變成了,奪人性命的鐮刀,或者是人……

這也就能解釋被害妄想症的由來,由嚴重的心理障礙,視覺訊號接收缺失所造成的精神世界崩塌。

甚至有些人沒有這些障礙,平時跟正常人一樣,只不過看問題的角度不同,被認為精神有問題。

咱們可能看到的是三維,他們看到的是四維,在長寬高之外,多了個時間的軸。

呂牧現在有些恍惚,分不清當下他是不是屬於精神病範疇之內。

看誰都想害他……

尤其是腦子裡還總出現那句“深淵”的話。

“已經被深淵吞噬了嘛?”呂牧的喃喃自語在這座只剩下呼吸聲的辦公室迴盪。

王得利臉上掛著驚恐,彷彿看到什麼不敢置信的東西。

手顫抖的舉起指向呂牧,嘴唇開始打顫。

“你剛說什麼?真的有兩個魂魄……真的有,完了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呂牧,給你帶的符咒看下黑沒黑,黑了的話,快點去找劉文霞!”

呂牧下意識的拿出放在口袋的符紙,紅色的紙張已然變成黑色。

上面還有一些白色粉末殘留。

糟了,昨天裝完白色粉末,忘記洗衣服了。

看著變黑的符紙,呂牧眉頭擠成一個川。

“快點,跟我去三號車間,真的變黑了!不然你會死的!”

王得利臉上掛著焦急,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揹著手在屋子不停的走來走去。

回過頭,看見呂牧還在那愣神,拍了下桌子。

“真的,相信哥哥,一次,跟我去三號車間。”

呂牧回過神,將變了顏色的符紙放在鼻尖嗅了嗅,不知道混合了什麼東西,惡臭中伴隨著一股清新。

這世上真有能預判吉凶的東西嘛?

還是說這個世界真的有靈體存在。

“確定不去三號車間會死?還是說,去了三號車間必死?”呂牧眼神有些陰冷,話語之間也沒必要在掩飾。

他真的很慶幸在精神病院當醫生的那些日子,裡面什麼奇怪的沒有見過?

就比如,這種變色的符紙把戲。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符紙跟口袋裡白色粉末發生了酸鹼反應。

“今天,你領我去三號車間,看張子豪死亡的場景,是早就知道我被附身了吧?”

“還是說,你也被附身了,然後做過相應的舉動,比如,抓一下白色粉末。”

呂牧已經猜到了大概,這一切過於完美,就顯得有些刻意。

從傳來聲音,到王得利領著他去三號車間。

就算當時,他不去摸那個白色粉末,王得利也會引導者著他摸那麼一下。

目的就是為了,最後的時候,製造焦慮,隨著他進入三號車間。

昨天,張子豪回來的樣子,神情呆滯,雙目無神,左手一直握在口袋裡。

那裡應該也有一張這樣的符紙,只可惜,沒經得住蠱惑,想了一宿還是跟著去了三號車間。

至於後面張子豪所說的話,現在也清晰明瞭了。

“張子豪死之前,說過讓我去找三號車間劉文霞,說我碰見邪乎事之前,是不是你跟他說過?”

呂牧雙手搭在桌子上,託著下巴,眼睛眨了眨。

一切都已經順理成章,自從看到這張符紙變色,所有的動機,以及兇手的作案手法,他已經全部推測出來。

現在唯一想不通的點,就是那個時間,聽到張子豪摔下來,王得利到達保安亭的時間。

“你……瞎說什麼,我昨晚都沒看見過張子豪。”

王得利看著呂牧那戲謔的眼神,意識到說錯了話。

前幾個小時剛說完倆人都被附身,現在又否認,話語已經沒了真實性。

無奈的低下頭,頹然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肩膀一聳一聳的。

跟昨天張子豪的樣子一模一樣。

半響,慢慢抬起頭,嘴角微微勾起,眼皮微抬,笑得時候,肩膀繼續聳動。

伴隨著屋內忽明忽暗的燈光,呂牧只覺得一股涼意從背後襲來。

“咱們都一樣,被囚禁了這裡,不停的供那些大人物玩弄。”

“你以為我想害你,其實是在救你,報亭去過了吧,見過那倆姑娘的人都會死。”

“唯一不死的渠道就是找到劉文霞,我在這裡活了一年,你才來多久?”

“呂牧,聰明反被聰明誤,我承認在你身上用了點小伎倆,因為我需要隊友,需要隊友擺脫當前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