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園路三號。
呂牧沒有地圖,也在記憶中沒有找到這個地方。
他回到家換了身衣服,下樓準備先逛逛,順便問問有沒有人知道在哪。
住的地方屬於老舊小區,基本上人很少。
每次都是晚上出去,也沒見到過人。
今天白天出去,才感受到有一點點不同。
這裡……還是沒有人。
空蕩蕩的小區內,充斥著一股蕭條破敗的韻味。
綠化基本沒有,全是光禿禿的水泥路,門口鐵門上面用木板歪歪扭扭的寫著。
【興園路】三個大字。
“怪不得經常說:有人站在前門樓子底下看不見前門,非要走後門……”
“就是住的地方啊。”
三號……
順著樓區尋找,三號竟然是一個紙人鋪子,就在進門處前方一百米。
來來回回走了這麼多趟,呂牧竟然沒有發現,也是奇了怪。
紙人鋪子店面很小,看上去也就是十幾平米,門口掛著一張紅色的紙,上面用綠色的顏料寫著。
【上聽九幽,下聽天地。】八個大字。
即使是白天,呂牧都覺得有一股陰森恐怖。
他大著膽子走了過去,敲了敲開著門。
放眼望去,屋內只擺著一張茶几,茶几上有一盞香爐。
“您好,有人嘛?”
有禮貌,但不多,沒等人回應,他已經走了進去。
“找誰?”
屋裡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聽著像是嘴裡嚼著蠟,含糊不清。
“劉文娟……”
呂牧想了想還是爆出紙條上劉文娟的名字。
屋裡頓時靜了,緊接著門簾撩開,走出一位頭髮花白,拄著柺杖的老大爺。
“跟她說,她們之間的恩怨,我解不了。”
“自已的路自已走,對的起,地天良心就好。”
老頭盯著呂牧愣了下,掐著手指算了算,快速走上前嗅了嗅。
“不對,活人吶,活人你來我這幹嘛?”
呂牧被問懵了,他不是活人是啥?
老大爺就會開玩笑,說些玄而又玄的東西。
不對勁,呂牧腦子轉了轉,猛地想起是來解迷惑的,又不是看他死沒死的。
“您認識劉文娟?”
“我不認識,她讓你來找我?小夥子看著挺機靈,咋腦子還不好使了呢。”老大爺眉頭一挑,拄著柺杖就要朝屋裡走去。
這種情景,呂牧卻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看著老頭越走越遠,快要進屋,腦子一轉直接喊出了:
“劉文霞。”的名字。
老頭猛地一顫,慢悠悠的轉過頭,花白的鬍子隨著風飄來飄去。
渾濁的眼睛,有一瞬間呂牧覺得清晰了。
“劉文霞的怨念還沒散?不不不,你好像不知道,回去吧,跟劉文娟說一聲,我幫不了她。”
“那兩個姑娘要知道我幫忙了,回頭得把家給我拆了。”
老頭進屋了,呂牧本想著進去再問問,可走一步就覺得呼吸困難。
在走就要死的感覺,讓他停下了腳步。
回到出租屋,坐在床上。
拿出劉文霞給的那張變黑的紅色符紙。
劉文娟為什麼要讓他帶著這張符紙?
老頭為什麼會強調‘活人’。
劉文娟,劉文霞,又是什麼關係?
祝冷祝丹兩姐妹到底要幹嘛?
這些腦中實在是想不透的地方揮之不去,一直在腦海盤旋。
直到晚上,呂牧都沒有睡著。
洗了把臉,打著哈欠,頭一次生出不想去遺忘工廠上班的感覺。
當這種感覺出現的時候,他又有一種錯覺,不去上班會死。
強忍著倦意,從床上爬起,穿上一件還算體面的衣裳,朝著遺忘工廠走去。
“如果,我換條路走,是不是就遇不到報亭了?”
呂牧想的有些天真,他現在真的不想再碰見祝丹祝冷兩姐妹。
不是她倆有多恐怖,而是呂牧還沒捋清楚思路,也沒有找到破局的關鍵點所在。
就怕跟這兩個姑娘溝通兩句,又著了道,不知不覺會朝著她們設定的方向去進行。
所以,呂牧繞路了,寧願多花那麼二十分鐘走路。
順便在路上繼續捋昨天沒有捋完的事情。
昨晚捋到王得利的時候,劉文娟就來了……
可惜啊,沒有本子記錄,只能在腦海中回憶跟王得利接觸的所有細節。
呂牧想了想,王得利是因為他而死嘛?
好像不是,死法跟他昨天一樣,可以證明是劉文娟殺的。
而不是顧念她們說的劉文霞。
所以,她們說劉文霞是心狠手辣之輩,這點可以完全排除。
至於當初懷疑王得利是怕有人殺他,所以才會找呂牧尋求合作的想法是對的。
這樣算的話,王得利背後的人明著看是劉文霞,暗地裡卻是劉文娟。
這樣就能說的通,為什麼王得利很焦急,王得利會提醒他水杯……
不對!
水杯?提醒。
呂牧猛地驚醒,好像王得利那天提醒的有些怪異。
按照呂牧的推算驗證,從遇到顧念的時候就已經中了幻境。
他一直以為是劉文霞設定的幻境,現在看來應該是劉文娟。
那這樣說起來,王得利是真正給劉文娟辦事的,他知道是很合理。
那為什麼會被劉文娟殺死?
就為了要呂牧的緊迫感?幫助報亭一脈?
呂牧覺得他沒有這麼重要,從頭到尾,費了那麼大的勁,布了一個又一個的連環套,只為了讓他去三號車間拿鏡子。
是不是有點太想當然了?
呂牧覺得應該還有其他的原因所在,他只是順帶著的那一個。
最終王得利的這條線,呂牧也捋清楚了,他明面是劉文霞的人,背地裡卻是劉文娟的。
他害怕的也是劉文娟,而不是劉文霞。
王得利好像在默許顧念所做的一切……
假設劉文娟就是報亭一脈,沒有紙條,不考慮前面說的話。
那麼王得利也屬於報亭一脈。
顧念直接讓王得利去拿鏡子不就行了?
她既然沒讓王得利去,不!
應該是她沒法讓王得利去,命令不了!引誘不了!
所以只能將主意打在‘中間人’呂牧身上。
呂牧覺得他真相了,王得利劉文娟,跟報亭看似一脈,實則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想到這呂牧不由得蹦了起來,喊了聲“耶!”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看你半天了,都快撞電線杆子上了。”
“今天怎麼走這條路了?”
呂牧抬頭,慢慢收起笑容,祝丹穿著一身黃色包臀裙,靜靜地站在他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