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突然出現的想法,將呂牧嚇了一大跳。

“王得利,不會跟我一樣,是雙面間諜吧?”

“不可能!”

呂牧拍了下桌子!

他真不是意氣用事,也不是維護自已那可憐的驕傲。

而是,王得利所做的事情,不算是為了報亭一脈。

更像是為了其他的人。

“其他的人?”

呂牧嘴裡一直唸叨著這句話,來回走動的步伐也停了下來。

習慣性的將手指放在嘴裡。

腦子卻突兀的浮現出一個人……

那天晚上路過的時候,王得利說是‘劉文霞’的白衣姑娘。

照片裡跟張子豪對著坐的那位姑娘。

難道……

門再次開了。

藍星有個古話,叫做:說曹操到,曹操就到。

門口站著一位身穿白色連衣裙,扎著單馬尾的姑娘。

鵝蛋臉,小巧的鼻子,嘴角處有一顆黑色的美人痣。

左手微微抬起,蜷縮著五指,像是在扣門的樣子。

右手背在身後,看見呂牧轉過來的時候,臉陰的可怕。

“呂牧?是你挑撥的我跟王得利?”

“我劉文霞在工廠這麼久,頭一次被算計,想好怎麼死了嘛?”

自稱‘劉文霞’的白色連衣裙姑娘,靜靜地站在門口,人看上去不大,口氣倒不小。

如果不是真正的劉文霞來過,呂牧還真就著了道。

直到看見假冒的‘劉文霞’出現。

前面的推斷,已經是真的了。

呂牧很肯定,顧念一定圖呂牧些什麼……

還有報亭,一定是圖他些什麼。

不然,不會布這麼一個大的局,彎彎繞繞的就是為了讓他為報亭賣力。

從而心甘情願的去三號車間拿鏡子。

所以,他死不了。

可惜,被真正的劉文霞早來了那麼一步。

“哦,還沒想好怎麼死,你可以試試,要不要打個賭,我今晚死不了。”

‘劉文霞’眼裡閃過一絲詫異,慢慢的朝呂牧方向走來。

一邊走,一邊將胳膊收回,嘴裡還發出嘖嘖的聲音。

“嘖嘖,確實聰明。要不你委屈委屈,裝作害怕的樣子。”

“我呢,也不下死手,就放點血,賣祝冷個順水人情,咱倆合作一把?”

“要不試一下,你的運氣怎麼樣?是血流的快,還是她們來的快?”

“當然,換個方式講,是你推測的對,還是錯?錯的代價就是死……”

呂牧瞳孔微縮,他還在堅持著自已的推測,站在那一動不動的盯著慢慢靠近的‘劉文霞’。

他在賭,賭對方是詐胡。

賭這個人‘屬於報亭一脈。’

同時看著越來越近的‘劉文霞’,又有些焦急,焦急於顧念的沉穩。

直到冰涼的手觸碰到溫熱的胸膛,呂牧發現他動不了。

胸口一疼,一柄白色的小刀子從胸膛插在胸膛,奇怪的是,沒有任何液體流出。

他只覺得後腳像是被什麼東西抬起一樣。

眼皮沉重,頭下沉,搖搖晃晃的朝著門外走去。

……

回憶篇。

“你知道死後是什麼感覺嘛?”老張用他那張佈滿老繭的手拍了拍呂牧。

“這誰知道,我又沒死過,老張來把藥吃了,精神病院內就屬你最乖。”呂牧哄小孩的架勢弄了幾粒藥鄭重的放在老張手裡。

視線略過他那佈滿溝壑的臉頰,定格在一雙常年不洗,參差不齊的大黃牙上。

上面還掛著一顆韭菜葉子。

“藥吃不吃的其實沒多少意義,對我來說精神病院比養老院有趣多了。”

“這裡都是死了一次的‘志同道合’朋友,聊起來很有意思。”

“呂牧啊,我看你很有慧根,不如早點死一次,感受感受那種心臟驟停然後蹦蹦直跳,大腦一片混沌,渾渾噩噩後的重生。”

“這才叫刺激……”

呂牧對於院內這種精神不正常的言論,早就習慣了。

只能安撫著說著“好好好,有機會我試一試。”

“這種事情,不得順其自然嘛,要尊重生命,這是你前段時間說的,每個人的命運都不能強行干預,我還是順其自然吧。”

呂牧看著老張吃完藥,抬頭望著院外的花花草草。

有種錯覺,院內的花草基本上沒人管,精神病院從不請草木維護人員,可是卻長的比外面人養的還要豔,還要好。

甚至每一朵都像是有自已的想法一樣,東倒西歪,看上去有些雜亂,仔細觀察後又覺得是一種美。

自然的美……

……回憶結束……

心臟驟停,他感受到了,大腦一片混沌也感受到了。

至於老張頭所說的重獲新生,他沒有感受到。

沉重的眼皮看著搖搖晃晃的地面,不受控制的身子朝著三號車間一點點挪動。

“賭輸了嗎?”

“好像是的,不!還沒有,意識還沒消散。”

“還沒有真正的死亡。”

“這真的是死亡?”

呂牧思緒最終定格在死亡的聯想上。

有人說,人死之前會看到這一生最後悔的事情。

也有人說,人死之前會將生前所有事情走馬觀燈一遍。

他的腦海,為什麼卻是空空如也。

只有‘劉文霞’冰涼的手觸碰他的胸膛,還有那該死的笑!

呂牧討厭別人對他笑。

隱約間,一道人影從遠處急射而來,伴隨著一聲聲呼喊,呂牧閉上了眼時候的唯一想法還停留在。

【賭對了……】

“該死的劉文霞,怎麼這麼快!”

……

呂牧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平躺在辦公室內,旁邊放著一把潔白的匕首。

上面用小篆寫著兩個字‘文娟’。

牆壁上的鐘表時間已經變成03點52分。

左側椅子處,顧念一手託著腮,眼睛微閉,看上去很疲憊。

微張的小口,有一條潔白的口水滑落。

從時不時勾起的嘴角來看,是個好夢。

呂牧摸了摸結痂的胸口,又捶了捶發脹的頭。

使勁的摳了摳胸口的結痂,確定不是中了幻象後。

心思也開始活了起來。

顧念醒了之後,一定會發起攻勢。

勸他去三號車間拿出鏡子,這樣就能活命。

這是唯一的點,她們佈局只是為了這個。

呂牧唯一想不通的是,剛剛‘劉文霞’為什麼會幫助報亭。

她們之間有什麼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