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牧想起來昨天看到的那件衣服。眼裡閃過一絲錯愕。
“對，那是我妹妹，我叫祝冷，你很有意思，看見我妹妹的時候，她往哪個方向去了？”
祝冷眉頭輕皺，瓊鼻一聳一聳，抬眼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什麼。
“沒有，昨天看見的。對了，你昨天也穿了這件衣服？”
呂牧略微遲疑，嘗試著確定一下。
祝冷什麼話都沒說，嘴角勾著笑，轉過身，一步步邁入夜色之中。
呂牧還抱有一絲的僥倖，這種款式的衣服，應該很多的。
“別總是自己嚇自己，都是人為怕什麼。”
路過報亭的時候，本想著去買注彩票，結果空無一人。
只能悻悻的朝著遺忘工廠走去，他其實挺想再見一次祝丹的。
祝丹這個人，至少有過提示，而且感覺還不錯。
可惜，沒在。
臨近工廠，路過保安亭，下意識的朝裡面瞥了一眼，王得利翹著二郎腿舒舒服服的看著報紙。
緊縮眉頭，很是安靜，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開門，進屋，坐到工位上，看著那臺無人認領的白色筆記本微微愣神。
咚咚咚！
“您好，維修部，您這邊電有問題是嗎？”
外面的敲門聲將呂牧拉回了現實，站起身無意間撞到一旁的桌子上，肚子下方三角處撞得生疼。
齜牙咧嘴，捂著被撞的位置，一邊吸著冷氣，一邊一瘸一拐的朝門口走去。
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名大約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
長的很普通，帶著一頂黃色的小帽子，身上穿著維修工的工服，後面背個工具袋。
神情有些嚴肅……
“對，是我這裡，不知道怎麼回事，電壓不穩，您幫忙看看。”
呂牧知道是什麼原因，他自己又不敢碰，因為不是專業的。
萬一，這裡面有點什麼小說法，碰了之後出現危險，那就得不償失了。
挪開身子，讓出位置，略微生疏的打著招呼。
“怎麼稱呼？”
“咦，把我名字忘了啊？行啊，感情淡了唄。”電工斜了一眼呂牧嘴角微微勾起，搬了把椅子踩在上面，熟練的找著工具測量。
看呂牧有些尷尬，回過頭眼半眯著，隨著話語將總閘拉了下來，屋內陷入一片黑暗。
“王得利，沒跟你說過我？”
王得利！這裡又有王得利什麼事，呂牧摸著黑，強忍著鎮定。
由於看不清電工的面部表情，他沒辦法回答。
這句話有兩種意思，一種是以前就認識，王得利的朋友。
另一種……就是昨天所發生事情的延伸了。
呂牧想了想，還是按照第一種的回答，不管是哪種意思，他都要按照第一種去做。
萬一，對方也是試探呢？
“長時間不見，沒記住，王得利昨天還在我這神神叨叨的說什麼去三號車間。”
“你跟他這麼熟悉，怎麼不拉著你去呢？”呂牧反將了一軍。
這也是個試探，算是倆人的初次交鋒，不過側重點不同。
呂牧的側重點在於三號車間，對方反而落了下乘。
嘎吱！
隨著一聲合閘的聲音，電送了上去。
屋裡亮了起來，電工收好東西，從凳子上一躍而下。
整理了下衣衫，嚴肅的臉上突然間笑了起來，露出兩個小酒窩，還有八顆牙齒。
“他沒找過我，你倆去三號車間幹嘛？”
“不知道，說我有雙魂，還弄個破紅符紙變黑的過程，也不知道神神叨叨的幹嘛。”呂牧說的很輕鬆，實際上手心裡出了一把汗。
兵者，詭道也，虛則實之 實則虛之。
在特定的環境之下，根據對方獲得的資訊，虛實結合，才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也是呂牧在精神病院學到的知識，還是跟玩心理的那個老頭子學到的。
他善於用前面放出的資訊點，來造對方的資訊差。
呂牧現在也用上了，基於電工一開始說出王得利的時候。
對方的思維，不管是試探，還是以前真的認識，都不影響結果。
因為，呂牧在引導對方進入自己的節奏。
丟擲一個更有話題性的點佔據主導，在對方已知或者聽過的訊息中，大方展現的結果。
就是對方的懷疑與警惕，在心理學角度來講。
屬於從眾暗示法，用的是燈下黑的原理。
果然電工摸了下鼻子，冷哼一聲，臉上掛滿了不屑。
“他這人神神叨叨的，以前還跟我說過，這裡有很多雙魂，經常發生死人的事情。”
“我咋就一個都沒看見，甭聽他的……”
電工說到一半，愣了下神，回過頭狐疑的瞥了眼呂牧。
“為啥他會說你有雙魂，你碰見啥事跟他說了？”
從眾心理暗示法，分兩種，一種是自我構建，就是呂牧引導式的框定問題，限定思維。
讓對方跟著一步步進入自己的節奏。
另一種比較高階，從眾心理暗示法，其實最主要的是在從眾上面。
先表示認同，降低內心的防備心理，慢慢從不起眼的字眼開始擴充套件延伸。
一步步將對方帶入自己的節奏。
如果不是呂牧，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電工問的正常。
可他是呂牧，一個扮演過植物的比精神病還有精神病的精神病主治醫生。
他的思維是跳脫的，是發散的，當遇到束縛引導的時候，本能的反應是抗拒。
當然，老頭子那種好幾天前甚至一月前就佈局的多點爆發防不住。
像這種簡單的從眾暗示法，腦子裡直接有了波動。
電工在套話……
因為正常的人，在呂牧的那段話裡，後者紅色符紙變黑這種視覺衝擊真事的興趣愛好，會大過前面一句話帶過的雙魂。
而電工卻是直接忽略掉紅紙變黑，先從眾的認同呂牧觀點，再以雙魂的結果，死亡作為緊迫感，擊破別人的防線，最終引導者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呂牧已經短短的幾秒鐘，分析出來這些結果，眼皮微抬。
這一瞬間，獵物與獵人的位置開始互換了。
高階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形式出發，他決定要給電工上一課，什麼叫真正的從眾心理暗示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