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牧出來的時候,明明記得門已經關好了。
親生關的,可現在……門卻是來回的搖晃。
木質的門,開關都會有嘎吱嘎吱的響聲。
伸手感受了下風向,排除了風吹動的可能性。
呂牧在走廊裡找著有沒有趁手的東西,可惜,光禿禿的,其他門都上了鎖。
大著膽子喊了一聲:“誰啊!”
慢慢的走了過去,臨近門口的時候快速的衝過去,站在大廳看向辦公室。
他有些害怕,就怕莽莽撞撞的衝進去,被來一個當頭一棒,這種方式的存在也沒了。
透過門縫,辦公室內靜悄悄的。
散發著黃光的氛圍燈將整個寧靜的工廠籠罩,慢慢的平復了呂牧的心。
一步……
一步……
他單手捂著胸口,感受著跳動的心臟,還有他自己的腳步。
輕輕推開門,愣了幾秒,快速的衝進去轉過身。
呼!
屋內空無一人!
就在呂牧放下戒備的時候,餘光間角落裡的衣架上,掛著一件淡黃色連衣裙。
很眼熟。
他無比確定,昨晚沒有人來過。
也無比確定,剛剛出去之前,包括王得利在這裡的時候,也沒有這件連衣裙。
淡黃色……
“嘿!我說你跑啥?哥哥我是壞人啊,這群玩意,讓他們幫忙看保安亭會兒沒一個願意的。”
身後傳來王得利纖細的嗓音,很刺耳,呂牧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好像是,刻意!
對,就是刻意,以前跟王得利的交情僅限於打彩票,這是原來身體主人的記憶。
碰面也就是聊聊彩票的事情,可今天。
從第一次見,到現在的追到辦公室。
自導自演的上演了一出分身。
王得利到底要幹嘛?
呂牧回過頭很淡定的瞥了一眼,走到辦公位上坐了下來。
有些嫌棄的拍了拍桌子上的土,將腿翹了上去。
仰著頭,審視著王得利臉上的錯愕。
心中有了思量。
假設性原則……
根據前兩個“外來者”的死法,如果不出意外,後面的也會在三號車間墜樓。
那麼他現在暫時是安全的。
在假設一下,如果王得利是兇手。
就能解釋的通,為什麼非要拉著他去三號車間。
現在有一點想不通的地方,張子豪為什麼也讓他去三號車間?
“跟你說話呢,你不知道自己現在處境有多危險啊?”
王得利繞過桌子,臉上掛著淡淡的關心,腆著有些乾癟的肚子朝呂牧工位走來。
手指有節奏敲擊著旁邊的桌子。
“多危險啊?你是想說,下一個死的就是我?”
呂牧放下腳,坐直了身子,饒有興趣盯著臉色有些尷尬的王得利。
“張子豪都死了,你還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算了,你自己的命都不關心,我操心個什麼錘子。”
實錘了!
王得利真的有問題,還是有大問題。
“你剛剛可不是這樣說的,還裝作不知道張子豪死的樣子。”
“一人分飾兩角,嚇我玩有意思?”
說到這,呂牧瞥了眼掛在衣架上的黃色連衣裙,輕微點了點頭。
“還弄件衣服放在這,嚇唬我呢?王得利,張子豪不會是你殺的吧?”
呂牧在炸他,從王得利臉上的迷茫,再到回頭瞥見那件淡黃色連衣裙後的驚恐來看。
心中又覺得有點不對勁,他的反應不該是這樣。
還是說,太能演了。
“呂牧,你瞎說啥呢?”
“我什麼時候放衣服了,有病!”
呂牧倒是難住了,這件衣服不是王得利放在這裡的。
可以肯定了,說謊的人,會編的比較圓滿,會有一種半惱羞成怒的感覺。
甚至有些人還會進行反擊來證明。
反倒是王得利的這種表現,做不了假。
他是真不知道。
那側面的證明了,剛剛還有第三人進入過這個房間。
“不是你,那會是誰進入房間,放一件淡黃色連衣裙?”
呂牧有些不死心,剛剛推斷的一切,就因為一件淡黃色連衣裙,破功了。
因為呂牧所推斷的一切,有個前提,王得利是兇手。
兇手不可能放一件淡黃色連衣裙,來把自己陷進去,讓呂牧懷疑。
兇手會騙取信任,用各種方式,比如開始的分飾兩角,讓他心理恐懼。
從而達到陪他一起去三號車間,從而達到目的。
現在……呂牧的目光死死的盯住王得利的臉,王得利很坦然,神情更加的凝重。
一改先前的說話方式,語氣有些沉重,一屁股坐在呂牧的對面。
雙手託著腮,不甘示弱的回看著。
半響,王得利敗下陣來,嘆了口氣。
“兄弟,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想幫你。”
“張子豪昨晚沒聽我的,今天他自己去了三號車間。”
“我跟他商量好了一起去的,真的,就因為子豪跟我說你看見了報亭。”
報亭!
呂牧瞳孔萎縮,不動聲色的眨了眨眼。
可算聽到一個有用的資訊,還是那副不信任的樣子,死死地盯著王得利。
後者臉上浮現出一抹失望,像是期待著呂牧有什麼表現。
只能嘆了口氣,繼續說著:
“一年前,有七個跟張子豪一樣被附身的人,不出意外都是死在三號車間門口。”
“相同的姿勢,同樣的死法,我姐就是其中的一個。”
“不瞞你,我感覺到身上也有另一個魂魄,所以怕死,不敢自己進去,想拉著你倆。”
說到這,王得利單手捂著眼睛,將頭低了下去。
肩膀微微聳動,一個將近兩百斤的胖子,竟然抽搐了起來。
聲音也變得哽咽,臉色有些潮紅。
呂牧壓根就不信,雙魂……外來者的身份。
從王得利說的字裡行間分析,只有兩種情況。
一種是,他在煽情,引匯出呂牧的共情,從而達到某種目的。
另一種就是……說的是真的,他害怕,但是想尋找真相,所以找兩個一起陪著的。
別人不會信,只能找看似雙魂的人,也就是“外來者”。
很不巧,張子豪完全符合,呂牧……
他仔細的回想,到底是什麼時候暴露的?
不!
不對!
他沒有暴露,所有的人設,用什麼語氣說話,做什麼事情,性格習慣都一樣。
還沒有象徵著身份的“白色盒子”。
王得利為什麼一口咬定,他就是“外來者?”這裡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