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時間一久，弊端就會凸顯，因為那些都是國營的，那麼市場就失去了競爭，失去競爭的市場就沒有產品的進步，歐美國家之所以在工業、農業、科技甚至各個方面都強出我們太多，就是因為他們有眾多的相同的生產廠家，自負盈虧，在這種市場條件下，就會逼迫著每個廠都會研發新產品，把好質量關。”
“市場就像是一個大型的淘沙網，淘汰了沙子留下了金子。”
“所以按照我的理解，市場就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不思進取終將會被歷史的車輪碾壓。”
“啪啪啪啪!”白市長對方南天的一席言論發自內心的讚歎情不自禁的鼓掌起來。
左右的局長看到白市長都鼓掌了，也跟著鼓掌起來，那個劉局長雖然心裡不服氣，但是他要是這個時候不鼓掌那就是在明面上跟上級領導唱反調。
沒辦法他也只能跟著鼓掌起來。
劉局長一鼓掌，那些廠長也沒了脾氣，只能跟著鼓掌。
等他們停下來，方南天看向那些廠長，直言不諱的說道：
“國家市場經濟改革勢在必行，各位應該多找找自己的原因，而不是聯合起來把我往火上烤。”
“可你實實在在的踹掉了大家的飯碗，這是事實吧?”劉局長心中不忿，心中的話不吐不快。
“呵呵!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小到個人再到工廠，大到國家，不進步哪裡來的發展?不要給自己的不思進取找藉口，人們要更好的生活，國家需要前進，都已經這個年頭了難道還指望國家來扶持嗎?全國這麼多大大小小的廠國家扶持得過來嗎?”
方南天看向幾位領導鄭重的說道：“幾位領導，如果我的服裝廠關掉，能讓你們的廠子死灰復燃，我方南天會毫不猶豫的關掉我的廠，可我關掉我的廠他們就能起來嗎?”
他手指著第一個說話的廠長，“你們做到嗎?”
又指向第二個說話的，“你呢?做的到嗎?”兩位廠長都沉默了，他們做不到，他們自己的工資都已經快半年沒發了，他們只是看到方南天的廠做的熱火朝天，之前在他手上的職工現在一個月拿的工資比他還高，他們心裡不平衡了。
他們這些人說白了就是騎在別人的頭上習慣了，突然被人甩了下來，不服氣，還想騎著別人罷了，但是人家已經跑遠了，你追不上了。
他們也知道市場經濟下，他們都會面臨著承包或者被承包，他們只是不想離開自己安逸的位置，放不下手中的權利而已。
“或許他們可以呢?你怎麼知道他們不行?你只不過是先抓住了機遇罷了。”劉局長說道。
“可以啊!”方南天攤攤手說道，“我可以立刻回去關掉我承包的八個廠，那麼帶來的後果你劉局長承受的起嗎?你要知道我這一關很有可能讓兩千來號人失業，你確定嗎?”
“哼!我還是那個意思，你吃肉好歹讓人喝點湯吧!”
“我吃肉?呵呵!”方南天拍了拍應果。
應果從隨身帶來的皮包裡拿出厚厚的幾疊檔案出來，呈到白市長的面前。
“各位領導都看看吧!”
“我承包這些廠以來，這些廠子就從沒有盈利過，我先是給他們處理了庫存，給工人拖欠的工資都發了，而後的兩個月，分文不進，全都是我一個人支撐著工廠的運營，每個月兩萬多的職工工資，這些都還只是工資，還有電費，水費，裝置損耗維修，日常開支，沒有五萬拿不下來。”
方南天手攤向檔案的方向。
“誰敢接盤?誰能接盤?在座的各位任何一位敢接盤我立刻就放手。”
方南天再次拿出一沓檔案出來。“啪!”丟在桌子上，說道：
“這裡是八個廠的進貨單，迄今為止已經有十幾萬的支出。”
“可以說，我是在憑一己之力在養著近兩千的人頭，每個月還要給他們發百來塊的工資!你們行，你們上!”
說著方南天一屁股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悶掉。
辛辣的感覺入喉，然後一直通達到胃部，火辣辣的。
方南天說出這些話，在場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只有百十張把方南天的一些單據拿出來檢視。
從單據上可以看出，這些廠子裡的資金來源都是他方南天，其他再無進項。
整個包間陷入了寂靜當中，只有白市長嘩嘩的翻動賬單的聲音。
十多分鐘後，白市長終於開口：
“方南天同志之前陳志強同志將你的事蹟報到我這裡，說你承包了八個廠子解決了兩千多人的就業問題，我當時對你還不是很瞭解，但是現在看開陳縣長報給我的也只是你做的先進事蹟的冰山一角啊。
九月份的那次洪澇也是你提前做了防範，讓村民們催費讓糧食早些成熟才避免了顆粒無收吧?”
“對!市長，就是我姐夫，這事我們鎮的所有人都知道。”應果搭腔說道。
白市長欣慰的點點頭說道：“我們全市的人都要向你學習啊!這先進個人的獎項我覺得太委屈你了，說你是勞模都不未過。”
方南天連忙擺手說道：“市長謬讚了，我就是個普通農民，只是做了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他將單據遞迴給方南天，“方南天同志，你這幾個月都沒有收入，你是怎麼扛得住的?你沒想過找信用社和政府幫忙貸點款子?”
方南天看了剛才一直嗆他的劉局長，然後說道：
“領導，說實話，我不想跟你們這些當官的扯上一點關係，現在國家的政策很不明瞭，前一秒可能是晴空萬里，後一秒可能就是烏雲密佈，這我也能理解，畢竟我們國家現在也是在摸著石頭過河。
上頭的想法很好，也符合未來的趨勢，但是總有一些人，思想頑固不化，說的直白點，這是動了他們的蛋糕了。”
“怕!”那個劉局長忍不了了一巴掌怕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碗筷一陣叮叮噹噹的響聲“方南天通知，你這是在含沙射影，指桑罵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