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三日後。

林庸從洞府中走出,前往與那夫婦相約的地點。

午時已到,那對夫婦準時在那裡等候,見著林庸過來,連忙上前行了一禮。

林庸倒是沒有在意這些,邊向山下走去邊淡淡地說道:“將那湖中怪事細細說與我聽。”

那夫婦連忙跟著林庸背後,應聲道:“這井雲河過去幾十年來一直風平浪靜,幾乎沒發生過什麼旱澇災害,淹死人的事,是這幾年突然發生的。”

他頓了頓,低頭沉思了一會,又接著說:“不過,昨日我問過了村裡的那個倖存的人。

“據那僥倖逃生之人所說,這河裡似乎有一種大型水怪,能輕易掀起巨浪,推翻大船,且不曾有人見過它的真實模樣。”

“有人說是鯉魚精,有人說是烏龜,但都不可信,只知那是一水生怪物。”

“哦,那倒是有趣了。”

林庸低聲說道,又心想:看來水中作怪的定是妖獸,此番帶上師父給我的那件法器倒是正能派上用場。

三人便不再多話,徑自往井雲村走去。

井雲村,面積不大,但地理位置優越,依山傍水,氣候適宜,老天賞食,故總有五百戶人家居住於此,近千人居於一地,如小鎮一般,人聲鼎沸 ,自是不用多言。

三人一行,花了半個時辰才到了井雲村,若非林庸顧及這對夫婦 ,他早就施展輕身術,不出五分鐘,便可到達此地。

見著村門,那對夫婦趕快走到林庸前面,說:“仙師大人往這邊走。”語氣恭敬,林庸點了點頭,便跟著他們繼續前進。

倒是村中人的反應讓人甚覺奇異。

其中一位擺攤的大爺,約莫五六十歲,身材佝僂,滿眼可惜地說道:“你們那孩子有福,能夠見到河神大人,這是大功德,你們該高興才是。”

那老人越說越激動:“你們就聽我的話,不要再四處求人了。”又眉飛色二舞起來,譏笑道:“將你家孩子獻給河神是你們祖上八輩子積的德,怎麼不知道好壞呢?”

圖窮匕現,老人的話深深刺激了那對夫婦。

“你這不要臉的老潑皮,生的也是渾蛋。若不是你那渾蛋兒子,我們家也不會淪落到這境地,你還在這說風涼話,真是連畜牲都不如。”

原來這老頭兒子是搶走孩子的主犯,現在幫著兒子講話,三人不由得爭鬧了起來。

“夠了。”

一聲落下,吵鬧聲頓時退去,圍觀的人只見一身穿青色道袍的青年道士一步走上前。

其人面如冠玉,身材修長,又渾身透出一股書生氣息來,好像不是道士,是進京趕考的舉人。

沒想到那老頭的嘲諷聲瞬間打破了平靜,滿臉露出鄙夷之色,說道:“原來是請了道士啊。”又圍在林庸身邊顧自觀察一下,發出”嘖嘖”聲,“人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年紀輕輕就出來當騙子,倒是可惜了。”

那對夫婦趕緊上前打斷了老頭的講話,朝四周圍觀人群喊道:“這位可是真正的仙師,是青隱山的高人,我們夫妻倆是親眼見到林仙師從山上飛下來的。”

倆人在那面紅耳赤地為林庸爭辯道。

眾人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驚疑之色,這青隱山上有高人居住,本來就是村裡流傳下來的一個傳說,今天親眼見到了,心裡不免驚疑。

只是那老頭突然哈哈大笑:“你夫婦倆也不需用這等低劣的手段誆騙大家,你說他是仙人,那我也可隨便拉來一人說他是神仙嘍。”

他一臉地不相信,周圍的人聽了兩撥人的話也不由沉默下來。

也是,口說無憑,眾人從未見過修煉之人,林庸也不曾施展法術手段,不相信、懷疑,也是理所當然。

林庸可不會和那老頭一般見識,此時當是除妖要緊,大聲道“再過一個時辰,我便會去井雲河除妖,到時自有一番定論。”又轉向夫妻倆,說道:“你等且帶路。”

夫妻兩人應下了林庸的話,便不再與老人爭論,繼續往井雲河的方向趕去。

此時午時已過不久,眾人大多吃了午飯,如今見了這半真半假的道士,又聽說他要去井雲河除妖,這等大事,如今豈能錯過,便擁夥跟在了三人之後。

不多時,一行人便到了井雲河旁。這井雲河不愧為三丈江的支流,足有四十大寬,若非河水向下流,倒真讓人認為這是一處湖泊了。

此時河面被懸掛空中的烈日照得波光粼粼,水流湧動,四周水草雜草遍佈,甚至還有蘆葦林,天熱得讓在草叢中休息的水鳥有氣無力地鳴叫著。

林庸施展出靈眼術,初階法術之一,能探查靈氣濃郁程度,神識也一遍一遍地往河面探查而去。

“在那,果然有靈氣。”林庸大概在水下發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洞窟,出口極小,裡面似乎有光自內而外散發出來。

“這是一處妖獸宅穴,眾人速速退後,能走多遠便走多遠,待我與此獸鬥法時切不可貼近,被波及到林某可不負責。”

林庸聲音鄭重起來,眾人哪管真假,連忙退後到了距井雲河半百丈遠處的位置,但還是不肯離去。

倒是那對向林庸求助的夫妻對林庸的話不可置否,在林庸話音剛落便退到了老遠,幾乎用肉眼看不見。

林庸此時可管不了那麼多,從儲物袋中取出師傅遺物之一飼靈丸來,並用御物法術將那丹丸轉移至河面正中上空,河面依舊平靜,但那些村民卻在下一刻見到了此生最恐怖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