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晚來到司溟面前,故作鎮定地問。

“你今天來是?”

藥水應該沒那麼快喝了。

“你手受傷了。”

司溟低頭望著她手指上的傷口,眉頭微微一皺。

“你很缺錢嗎?”

何晚‘啊’了一聲,反應過來,立馬解釋。

“不是,我們在這裡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找點事做,打發一下時間。”

順便賺點錢。

再說也沒人嫌錢多。

而且萬一他哪天不找自己買藥水了,總不能坐吃山空吧。

“對了,你來找我是要買藥水嗎?”

司溟搖頭,見她看不見,回應道。

“不是,藥水還沒有喝完。”

“那你……”

何晚臉上帶著羞澀,她能厚臉皮地想,是來看她的嗎?

司溟張了張嘴又閉上,到嘴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就是想來看看她。

這一幕,讓暗處的影五急壞了。

“主子真是的,想來看人家就直說唄,跟個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

後腦勺猛得被人打了一下。

“不許在背後議論主子。”

是影一。

“我沒有議論,只是說實話。”

他家主子平時做事雷厲風行、果斷,怎麼在這件事上,那麼猶猶豫豫,扭扭捏捏呢。

這邊的何晚瞧他不說話,自己又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心中一時惆悵,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為何嘆氣?”

司溟耳力好,注意力全都在她身上,她的一舉一動自然沒有放過。

“沒什麼,我就是在想城門什麼時候會開。”

時間等的越久,她心中的恐慌越大。

“別怕,華越城暫時是安全的。”

想到她身上還有銀票,問道。

“怎麼不在城內租個房子,這裡……並不方便。”

尤其是個姑娘,做什麼都不方便。

“不是說,只允許難民進去買東西嗎,我們還能進去租房子?”

“那只是對外的說法,若真有人進去租房不出來,官兵也不會追查。”

那麼多人,得如何查起。

聽完他的話,何晚的眼神立馬亮了起來。

“那我明天就進城租個房子。”

看是租個獨立的小院,還是租個帶後院的店鋪。

司溟望著她,眸光溫柔,被她的情緒感染,渾身散發著溫和的氣息。

“可需要我幫忙?”

“不了。”

何晚下意識的回絕了他。

察覺到剛才語氣有點生硬,連忙解釋。

“我的意思是不想打擾你,這點小事我自己來就好。”

他應該有很多事要忙,找店鋪還是她自己來吧。

司溟很想告訴她不是小事,他很樂意幫忙。

不過怕她煩心,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華越城暫時是安全的,就算出了城,其它地方你們去不了,各個路口設定了關卡。”

“只要是從華越城出去的人,全部會被抓起來,秘密處決。”

何晚聽得心裡一驚。

原以為出了城就是安全的,沒想到城外危機更大。

狗皇帝是完全放棄他們了,故意拖延時間,先讓他們自生自滅,然後再找機會下手。

“對了司溟,我聽說皇上派了人和太醫過來,是真的嗎?”

“嗯,這兩天應該會到。”

那些人來了也沒有什麼用處,只是做做樣子。

司溟望著她,不放心地叮囑。

“明天進城之後,就不要再出來,若是遇到難事,可到府衙尋我。”

何晚心裡一暖,微笑著說。

“嗯,我會的。”

“好,那……我走了。”

司溟說著走,腳步不動,眼神緊緊地盯著她。

似乎在等她挽留。

“嗯,那你回吧,早些休息。”

何晚心裡想和他多聊幾句,又怕耽誤他的事。

男主日理萬機,可不能攪和了他的大事業。

司溟眼底閃過一絲失落,見她轉身要離開,連忙叫住。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今天他怎麼感覺扭扭捏捏的,像個純情少年。

不對,人家本來就是個少年。

司溟從衣袖中取出一根木簪。

“送、送給你。”

白天見到她拿著這個簪子看了許久。

“不值錢,你不要嫌棄。”

何晚接過看了看,就是她白天相中的木簪。

很普通的木簪,尾端是一朵雲的圖形,很樸素,甚至不起眼。

可是她卻很喜歡。

“這是定情信物嗎。”

糟糕,她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簪子我很喜歡,我先回去了。”

說完,跟後面有鬼追她似的,一路逃進了帳篷。

司溟沉浸在那句‘定情信物’裡,臉色微紅。

何晚進到帳篷裡,捂著狂跳得心臟,拿起一旁的水囊,猛喝了一大口。

譚語琴悠悠地看著她。

“你之前說過,一個人做了壞事就會緊張,一緊張就會口渴,一口渴就想喝水。”

她剛才一陣風跑進來,活像後面有鬼追著。

“說,你幹什麼壞事了。”

“我什麼壞事都沒幹。”

何晚拍著胸口,心臟還在激烈地跳動。

望著她狐疑的眼神,把手中的簪子亮了出來。

“看。”

譚語琴接過:“這不是你白天看中的嗎。”

她說她不會挽發,就沒買。

“嗯,就是那個簪子。”

何晚捧著臉,笑得開心。

“他送給你的。”

譚語琴瞄了她一眼,不用說,肯定是。

“怎麼就不能是我自己買的。”

等等,她說他?

“你見到他了?”

什麼時候見到的,她怎麼不知道,他倆見面可是很隱秘的。

何晚露出嫌棄的眼神:“你不會有跟蹤的癖好吧。”

譚語琴翻了個白眼,把簪子還給她。

“我才沒那麼無聊呢,你也不看看茅房在哪裡。”

茅房和她去的是反方向。

“再說我不瞎,瞧你那春心蕩漾的樣子,除了見他還能見誰。”

何翠翠從帳篷外望進來。

“姐姐,你是不是去見那個漂亮男人了。”

漂亮?

譚語琴大概知道她說得是誰了。

司溟沒毀容之前,確實是琉玥國排名第一的美男子。

可現在……只有半張臉……

這兩姐妹的審美怎麼……

“噓,翠翠不能亂說,要保密。”

何翠翠連忙捂著嘴巴點頭。

“我知道啦姐姐,絕對不會說得。”

瞧這兩人神秘兮兮的樣子,譚語琴心中又開始惆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