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鳴淮臉色一僵,看著這個性格大變的兒子,眼底滿滿的愧疚感,但更多的是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對不起,是我沒有做好一個母親的角色,小寶怪我是應該的。”
也許人在將死之時的悔恨,往往總是有幾分情真意切,只是太晚了,人在經歷一些事情後,這些虛無縹緲的親情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你還不配得到我的原諒,從我被那個賤人丟棄的時候,你在哪裡,在我被一群人沒日沒夜侮辱的時候,你在哪裡,在我一次次被人毒打,甚至像狗一樣趴在別人身下時,你又在哪裡?”
南禾手指緊攥著柵檻,朝裡面嘶吼著,眼神憤恨的盯著顧鳴淮,每一句都讓他痛徹心扉。
一層層剝開讓那個表面亮麗的皮囊,把骯髒的自已袒露在眾人面前,沒人知道他在每個漆黑的夜晚,一遍遍舔舐著自已的傷口,甚至都不敢入睡太深,就連死都是奢侈的。
裡面所有的人屏住呼吸,南枝心疼的抱住滑落在地,神情麻木的南禾,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從來都不知道,小寶竟然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比他想象中還要殘忍。
南鳴淮捂住心口,嘴唇顫抖著。“我不知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聽信了那毒夫的挑撥,害了你們。”
南枝抬起頭,眼中帶著恨意。“父親為何會死,小寶為何會變成這樣都拜你所賜,你也不必把所有的事情推到他人身上來減輕自已的罪惡感,但反你有一點點憐憫之心,也不會受人挑撥。”
“即便你知道父親是被那個毒夫害死的,你也無動於衷,你嫌父親上不了檯面遠離他,你眼中只有權勢,和那隻任你差遣,諂媚 於你的狗而已。”
南鳴淮被說出中了真心話,被下了面子,語氣有些疾言厲色。“放肆,有你這樣和自已的母親說話的嗎?”
“放肆,有你這樣和朕的侍君說話的嗎?”顧青靈陰沉著臉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腦鳴淮瞪大了雙眼,侍君?南枝是侍君?他的心底劃過一絲後悔,錯把珍珠當魚目,能在檢察院出沒身份肯定不簡單。
顧青靈看清她眼底的神色,內心極為不屑,狗改不了吃屎,現在都這樣了還想靠著南枝翻身?
簡直痴人說夢。
養條狗都比他忠誠。
南枝兩人也把他貪婪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頓時明白心裡有雜質,一輩子都是汙穢,一點點的愧疚哪裡比得上那些身外之物。
“拜見陛下,罪臣一時口誤,臣見南枝太激動,還請陛下恕罪。”
恕罪 恕什麼罪?都要命赴黃泉之人也配談條件?簡直大膽。
“南鳴淮,之前貪汙的銀兩去了哪裡?”顧青靈開門見山,他不想在這這兒浪費時間。
有這閒情與他的侍君做些有意義的事情不好嗎?
南鳴淮低頭沉思了幾下,似是在斟酌,眼中精光一閃。“回陛下,罪奴在七年前被一個神秘人威脅,讓我與她合作,事成之後會她七我三,罪奴一時鬼迷心竅就答應了,她只讓把銀兩放到指定的位置,且位置多變罪奴無從得知,但我看見那人手中似乎有一枚出入何地的令牌,還有……”
顧青靈眼中寒光閃爍,不是那人還有誰,苦於還沒有查到任何證據,追究起來哪一件不是誅九族,呸,五馬分屍的大罪。
顧青靈這一趟也不算白來,令牌?忽然想到從前御史大人家搜出來的令牌是否就是那個,只要沿著這條線索下去,定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顧嵐查了這麼久,應該也快回來了,顧青靈攬著他的腰。“我們回去吧。”
南枝回了一笑,兩人走了出去,南鳴淮見顧青靈一點都沒有放過自已的意思,頓時慌了。“陛下,臣知錯了,求你看在南枝的面上饒了罪臣吧。”
顧青靈腳步一頓,低頭詢問著懷中的人兒。“南枝覺得朕該如何處理?”
“一切憑陛下定奪,臣侍無異議。”南枝盯著一臉震驚的南鳴淮,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別。
無異議,這句話在腦海中轟然炸開,他所有的幻想終究成了泡影,南鳴淮瘋狂的拍打著柵欄。“我可是你母親啊,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啊。”
“賜白綾。”顧青靈陰冷聲音在大牢中顯得格外顯著。
幾人沒有理會瘋癲的叫喚的南鳴淮,身後侍衛從盤子裡拿出一杯酒生夢死,灌了下去,這是顧青靈讓人制作的用於死刑犯身上。
喝了它能產生幻覺,死之前也不會感受到任何疼痛感,死得悄無聲息,也算是安樂死吧。
南鳴淮時而大笑,時而哭泣,坐在地上抱著一堆。“銀子,都是我的,哈哈哈,它們都是我的,我要升官了,以後我就是官老爺,放肆,誰敢忤逆於我,統統就地正法……”
侍衛相互對視一眼,白綾往脖子上那麼一放,用力一拉,南鳴淮就含笑九泉了,得顧青靈吩咐,拉出宮去埋在了一處幽靜的地方。
屍體並沒有同別人一樣暴露荒野,能埋在地下也算是成全了他對南枝的生育之恩,此後兩人再無關係,這也是她同南枝商量的結果。
外面落日西沉,兩人手牽手走出大牢,淡黃色的光圈打在兩人身上,靜謐而美好。
南禾看著前面的兩人,他昨日才知道原來救他之人便是當今的陛下,外面多是傳頌陛下的豐功偉績,他自然也耳濡目染。
這兩日陛下對南枝的寵愛,他也看在眼裡,遠處兩人站在黃昏下深情的接著吻,說實話不羨慕那是假的。
有時他也會想為何自已命運如此不公,既沒愛人,以後也沒有沒有孩子,但如今一切都結束了,他有了重生的機會,還有南枝,不會是孤身一人。
“我們先回去吧。”南禾輕聲說道。
“是。”旁邊侍奴應了一聲,兩人朝相反的方向前去。
南枝看到弟弟遠去的背影,用力推搡著顧青靈。“陛下,小…小寶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