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為了龍脈而來。”姜潮笑笑,彎下收拾地上的狼藉,他淡聲道:“龍脈既是人脈,我守護龍脈就要守護人,有什麼後悔可言。”

“難不成經此一事,安姑娘的藥材鋪就不開了麼。”

安小小輕哧一聲,沒有回答。剛種下的大豆種被翻得亂七八糟,她跟著蹲下,將種子一粒一粒挑出。伙房門吱呀一聲,賴混子連滾帶爬逃竄了出來,大武慢條斯理跟在後面。他討好似地走到安小小旁邊,點頭哈腰道:“姑奶奶,您上一旁休息,我來。”

“你會弄?”安小小斜睨了他一眼,扔掉手中東西,拍拍手掌,起身走到了一邊,她抱臂看著賴混子,挑眉道:“跟我來。”

賴混子一瘸一拐跟著安小小

賴混子一瘸一拐跟著她去了客棧後面不遠處的一塊長滿雜草的空地,也沒看清怎麼回事,就見幾把農具扔到了自己面前,

“先把草除了。”

“啊?”賴混子傻眼,“這麼大個地就我人弄?”

眼見安小小又開始挑眉,賴混子趕緊拿起農具,不停點頭:“我來,我來。”

折騰了大半天,誰也沒落著好,大武從後廚煮了碗麵,興沖沖地端到了拿了個板凳坐在一旁的安小小面前,他把碗湊到嘴邊,挑起筷子吹了吹,才遞到她嘴邊,咧嘴道:“快嚐嚐俺做的面。”

安小小也不推脫,還真就著大武的手,吃完了一碗麵,邊吃還邊拿石子砸賴混子,警告他不要偷懶。

被迫幹活和吃狗糧的賴混子:“......”

差不過做了一個下午,空地的雜草才堪堪除完,安小小滿意地看了看,大發善心揮手放過了賴混子。

除了大半天草,早已累得腰痠背痛,手掌磨破皮,火辣辣的疼。見可以走了,賴混子面上一喜,還沒來得及開溜,就聽見後面傳來一句:“明天繼續。”他雙溪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啊!”

大豆棚重新弄好,安二叔規整好後院的地,種上了其他的蔬菜,這個時候王二和小郎中才反應過來,這一切過於順利,像是提前籌備好了一樣。

“你才猜到?”小郎中偷摸著去問安小小時,被她一個白眼翻了過來。大武在旁邊幫她剝瓜子,嘿嘿嘿笑著。

“我多次出入後山,又幾次往返鎮裡,他們這麼關注我的動向,肯定會起疑心。”安小小看小郎中可憐,好心解釋道:“我讓王二到處說我花錢租田,藥材鋪不掙錢全村人都知道,我明面上毫無收入,他們自然會懷疑我的錢財來源。”

“全靠他們幫我翻了這塊地,這樣我就不用重新翻地種蔬菜了。”安小小挑眉笑了笑,“不然我們得搞到什麼時候。”

“連王二都知道這個事?”小郎中不滿地叫起來,“就沒有告訴我!”

“我一個人都沒說。”安小小略帶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摸摸他的腦袋,嘆道:“傻孩子,要真沒藥材鋪了,你可怎麼辦哦。”

啥意思??小郎中懵逼。

在對面掌櫃臺撥弄算盤的姜潮抬起了頭,他笑道:“可以來我著,包吃住,還不起欺負人。”

什麼意思啊!!小郎中抓狂。

大豆苗很快就長了出來,到了移栽階段,安小小喊上安二叔和王二把豆苗全部拔出來,收好後再拿去田地移栽。安二叔嫌他們年輕人動作太慢,自己動手三下五除二就把豆苗全部拔了出來,一顆一顆擺在竹籃,整整齊齊。

田地在前段時間已經打理完畢,為了節約時間,四人決定一起栽完一畝地,再跟著弄下一塊,不再分散行動。

安小小在稻香村雖然也下地種田,但畢竟時間少,也沒見多幾次農民搭理耕地,這次和安二叔一起移栽,才真正明白農民是如何做農活的。

安二叔和王二動作快且專業,不需要安小小過多囑咐,就已經弄得妥妥當當,反倒是她和大武,雖然有耕種經驗,但到底還是比不過自小就長在鄉野間的安二叔和王二。

“安二叔,安家村為什麼成了這樣。”趁著休息階段,安小小拍打掉身上的泥土,挨著安二叔坐下,大武和王二去藥材鋪拿燉好的熱湯。

“看王二和您對農耕的熟悉程度,安家村的農業應該不差,為什麼現在竟荒廢到這個地步?”

“哎。”提到這事,原本還神采奕奕的王二叔瞬間想老了十幾歲一般,佝僂起背,默默嘆了口氣,他嘆道:“當時選了他,真是瞎了心。”

他指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自他上任後,他藉口有親戚在鎮上做生意可以幫聯絡糧鋪買賣糧食,哄騙所有村民把種得的糧食交給他去售賣,他只收取一成辛苦費,其餘的均歸村民所有。”

“他拿去買了不給大傢伙的錢?”

“先頭沒有。剛開始村民對他非常信任,把種得的糧食全部交給他管理買賣,他也守信,把掙來的錢分給如約各家各戶,”大武和王二提著食盒來了,安小小取出一碗遞給安二叔,後者接過一飲而盡,抹了抹嘴巴繼續說道:“到了後面就開始不對味了,每家每戶給的糧食越來越多,分的錢卻越來越少,有人跑去問,三言兩句解釋了下收成不好賣不出去就給人打發了。”

“那你們自己拿去鎮上賣,不透過他了不行?”大武聽了個大概就明白咋回事了,他憤憤道:“不給這種人鑽空子。”

“後來我們是不給他交糧食了,他表面上答應地好好的,轉頭那幾家不交糧食的村戶,不是田地被人翻爛了,就是門前被人潑糞,大傢伙都知道是誰做的,但沒有一個人敢出聲。”王二收拾地上的空碗,苦澀笑笑,插了句嘴。

“那你們怎麼不報官!太欺負人了!”大武怒目而瞪,握緊拳頭,青筋暴起。

“沒人敢報官。”安二叔眉頭耷拉下來,目光沉沉,望著向前的土地,滿是惆悵,“安村長的親戚就是鎮上的某位鄉紳,誰也不知道這鄉紳和縣官關係如何,又是何人,大家都還要在村裡生活,報了官勢必要遭他報復,誰敢開這個頭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