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足夠愛你的決心

她一直沉默著，我無法揣度她的心思，又害怕她的詢問，乾脆把身體收緊一團，呆看窗外，讓又累又痛的大腦暫時空白。

當車出了城區，這個城市好像一下失去了邊疆，小小的集市不停地跳出來，車道上，人行道上，斑馬線上，車流縫隙裡，紅綠燈交換的瞬間，永遠有那麼多的人，在太陽的照耀下，意氣風發地為了各種的原由，奔跑在這個嘈雜的世界，一路忘我，揮汗如雨。

我只感覺到車開了很久，久得讓我幾乎要睡了過去。

等車停下時，我才發現天氣已變，早春的雨總是來得意外而安靜。

下了車，嗅著冰涼的空氣舉目四眺，我們已來到一個著名的湖景區，天氣還太冷，看不到半個遊人的影子。

“你冷不冷？”紫依關切地問我。

我努力擠出笑意，搖搖頭。紫依不再說話，牽起我向湖畔的叢林走去。

這個湖很大，湖面罩著濃濃的霧氣，團團細密的雨絲正在看不到的地方凝聚，視線盡頭，湖光盈動，煙波浩淼，像是在清晨的時分，偶爾做的一個清寒的夢。

圍著湖畔，錯落有致地鋪著石板的路，兩岸樹林，筆直而高大，連綿成茂密的一片森林，鹽粒般的雨點輕輕撲在臉上，也沒怎麼感覺到，臉上已是一片潮溼冰涼，紫依把我的手放在她衣兜裡，我們沿著小徑，沉默前行。

如果這條路沒有終點該多好，我就可以不用去面對悲傷的明天，去面對這樣那樣揮之不去的煩惱，讓時間永遠只停留在現在的這一條路上，只有我和紫依，在屬於我們的世界，守著我們的愛，心無旁騖地走下去。

她還是站住了，攬住我的肩頭，鄭重而直接地問道：“小彤，我們這樣的關係，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這話把我問住了，我除了更多的沉淪在與紫依當前的歡悅中，還真沒對未來有個現實的想像或是安排，我也曾一度想要安排我未來的路。

可在強大的命運面前，一想到靠近一些現實就會帶來的無可估量的風暴，我情願做一隻把頭埋進沙堆的鴕鳥。

紫依體會到我內心的惶惑，她抬起我的臉，讓我的視線無法逃避。

她臉上慢慢浮起熟悉的笑容，眼眸微微彎了下去，臉頰上現出淺淺的，讓人迷醉的窩痕。

我瞬間心動，不能自持地尋找她的唇，她沒有拒絕，也沒有回應，靜靜地縱容著我的親吻。

她一定知道，我這樣的吻，夾雜著太多的掙扎和絕望，等我累了停下來，她疼惜地把我緊緊摟住，耳語般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呢。”

她的唇在我的額頭上吻得有些動情：“小彤，不管你是怎樣想的，我既然接受了你，就有足夠愛你的決心。”

我明白她想要表達的意思，我沉默以對。

“小彤，”紫依用手抱緊我，不讓我的目光再躲閃：“你愛我嗎？”

問這句話時，我捕捉到她凝重神情裡夾雜著的一絲彷徨一閃而過。

多麼傻的紫依，難道你也會有這樣的擔心嗎？我還以為，在這場艱難的愛情裡，這只是我一個人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