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深山小妖

幸好翻過山樑後，路況大為好轉，不似來時那般嵯峨兇險，一些路段還有築好的石階。

我們加快腳步終於來到一個開闊之地，這是一片荒蕪的蘋果園，正是枯萎季節，光禿禿的樹梢上掛著零落的幾個幹了一冬的果子，也許是嫌氣太小，都沒人捨得費力氣去摘下它們。

君君失望地把空礦泉水瓶塞回包裡，她是一個徹底的環保主義者，問我：“渴不渴？”我舔舔幹得快粘在一起的嘴唇道：“不是沒水了嗎，渴也只有忍著。”

君君大拇指把鼻尖一抹笑道：“瞧我的。”

她把揹包扔在地上，選中了一棵樹，不待我弄明白，她已三下五除二蹭蹭竄上去，把樹枝壓得吱咯作響，我不忍看搖搖欲墜的樹枝。

怕出意外催著她下來，她下來的速度比上去的速度更快，身體輕捷地繞開擋著的樹椏，轟一聲跳下來，立身站在我面前，已從兜裡掏出兩個皺癟的蘋果給我。

我按住驚魂未定的胸口，沒多少水份的果子嚼在嘴裡，倒別是一番濃烈的甘甜。

穿過蘋果園，過了殘缺的石牆，一條機耕道赫然出現在眼前，我們前行的路途似乎又平坦了不少。

而回望來時的路，雲層密實厚重地壓在山頂上，夜色正在悄然降臨，在這空寂的山中，天地間彷彿只留下了兩個迷路的孩子。

趁著還有餘光，君君拉住我加緊趕路，突然她驚喜地嚷道：“快看！那裡有人家呢。”

我這才有多餘的力氣來眺望，只見山腳接近公路的地方，有星星點點的紅色光點，等我調理好視覺，才發覺是一處青瓦木舍的四合院子。

風中搖曳著紅彤彤的大燈籠，在這充斥著鬼魅之氣的荒郊野地，兀地看見這人間的一幕，我和君君都有一種得救的涕零。

我們攙扶著狼狽摸進院子，院內倒一片燈光通明，場地十分開闊，佈置得錯落有致，院房建築在高一層的地方。

順著高高寬闊的石階望去，硃紅的正門口擺放著一隻碩大的羊頭，雪白頭骨上的黑洞和青色羊角散發出陰森氣息，而兩旁的鐵架上支著長長的銅色號角。

我們心裡犯著嘀咕，小心地上得石階，不待我們招呼主人，門內已迎出兩個人來，一個聲音笑嘻嘻道：

“哪來的貴客啊？先就看見你們從山上下來了，怎麼走了這麼久才到？”

走在前頭的大嬸，顯得極為雍肥，肉臉一笑，眼縫便細成一條線，更覺笑容可掬。她腰間如粽子般扎著黑底紅繡紋的圍裙。

我放心下來，藉著燈籠的幽光，勉強看清鐫刻在螢白石頭上紅猩猩“避暑山莊”四個行楷大字。

不等我們回答，胖嬸親熱地就接下君君的揹包，一面噓寒問暖：

“自從塌方後，我們這裡倒是經常有過路的客人來歇腳，你們一定累壞了吧，”她把包一遞，喚道：

“小么，快帶客人去房間。”

她身後的小女孩這才探出身來，卻是一身別緻的羌服，臉上畫著妖媚的豔妝，一身銀飾隨著她的動作碎碎的琮琮作響。

君君有些恍惚：“小妖？何方來的小妖精？”

女孩聽明白她的戲謔，倒也不惱，反倒調皮地取笑：

“小妖精怎麼啦？又不吃人。”她俏麗地一笑，轉身邁開碎步便走，嘴裡軟軟招呼：

“客官——，還不快隨小妖歇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