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永遠在你身後

舟兒，我們巫師一脈原本並無深仇大恨，此中牽扯太多，不是單憑方舟王一人能夠解決的事，也並非我們能解決，這並不是簡單的內亂，而是牽扯到禁閣，甚至更廣……奶奶不想你去方舟，是不想你又扯進無端的爭鬥中，受那無辜的傷。但如果你想，無論是你一個人，還是和子巫一起，奶奶都支援你，你儘管放心去做……

阿婉的囑咐這幾天一直環繞在舟的耳邊。

他來到墓土的荒漠戰場，漫無目的行走在沙土飛揚的荒漠上，這裡的風極大，大到他都沒走幾步，席捲而上的沙土便沾了他一身。

當年方舟內亂，是禁閣橫插一腳導致的，禁閣長老已經收回方舟巫師的神力，為何還不願放過方舟，一定要看到他們內部分崩離析才肯罷休呢？難道僅僅是因為長老眼裡容不得沙子嗎？

上次聽阿婉講完當年內亂的故事，只覺疑點重重，跟阿婉一拍即合，都認為這件事並沒有表面這麼簡單，很可能不止方舟，其他地方也在受此迫害，只是沒有被發現而已。

同樣是很強的巫師，禁閣為何針對阿婉和婕妤，而力捧達巫，還特意在方舟給達巫建立一個最強巫師的人設，處處引導達巫解決禁閣長老……

“這是為什麼呢……”舟坐在一個斷石上囔囔道。

“想知道原因，自已去找不就知道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舟的腦袋上空響起。

舟抬頭，看向身後石壁頂端，子巫正曲著一條腿，斜坐在石壁的缺口處。

“怎麼找？”舟問道。

上次阿婉同舟講完故事後，過去了兩個時辰，舟原本以為時間過了這麼久，子巫也早該回去了，但是並沒有。

舟想明白自已心意，推開門想找子巫，但是依舊顧慮很多，還是退了回來，誰知，剛一折返，子巫的聲音便從屋頂傳來：

“你既然想，為什麼不願放手去做呢？“

那時子巫也跟現在一樣，吊兒郎當地坐在高處，晃著他的一條腿。

子巫一直守在屋頂上，等著舟出現。

他告訴舟……

很多事情，聽人講千遍萬遍，都不如自已放手去做來得明瞭，其他人說得再多，你不去做，永遠都不知道會是什麼感受，更不知道能得到什麼結果。

明明我們都能一起解決，你卻總是焦慮在一起之後我會如何如何，你自已會如何如何，與其焦慮沒有出現的事，不如仔細思考如果來了該如何解決。

把問題解決了，那我們在一起便沒有任何問題。

……

子巫從高處跳下：“你知道的，就是回方舟。”

“你該不會又是想說，跟你在一起就能自然而然回到方舟了？”

“我是這麼死纏爛打的人嗎？”子巫的眼睛充滿疑惑，正好一陣風颳來，風沙糊了子巫一臉。

這一幕正巧被舟收入眼底，他忍不住笑出了聲，開起玩笑：“難道你不是？”

“你要是樂意，我也願意死纏爛打。”子巫抹了下臉，將糊在臉上的沙石抹掉，臉色轉向嚴肅，“可惜你這次想錯了，回到方舟，你完全可以憑你自已的本事回去，而不是靠我。我想，你也更樂意靠你自已。”

舟盯著子巫的眼睛，沉默不語。

舟現在失去了巫師天生自帶的預見能力，現在甚至也沒辦法透過一個人的眼睛看到過去……

但子巫似乎猜到舟心裡在想些什麼，他靠近舟：“既然他們能闖進你的夢裡將你殺死，你為什麼不嘗試進入你的夢境，去救夢裡的你呢？”

舟有些不解：“我進我的夢？”

子巫嘴角上揚，壞笑地說道：“我只教一遍，舟師父，你可看好了？”

說著，子巫便勾起舟的下巴，輕輕地吻了上去。

隨即力道加重，子巫深深含住舟的上唇瓣，他體內有股熱流透過嘴唇傳入舟的身體。

舟只覺得自已身體輕飄飄的，頭卻重得很，快要支撐不住，向後倒了下去……

再一睜眼，周圍一片漆黑。

他瞬間明瞭。

這是進入了他自已的夢裡。

很早的時候，他的夢境五彩斑斕，自從外人入侵，他很久沒做過有顏色的夢了，一旦熟睡，做的夢都會將他捲入無窮無盡的黑暗裡。

他早就習慣黑漆漆的夢了。

只是這一次，有點不同，他的夢似乎有些漏光……

在他的斜上方，有一個小洞，透進來一束光亮。

他有些興奮和好奇，快步走向那個小洞，可是無論他速度多快，那個小洞離他還是這麼遠，怎麼樣都接近不了。

就在這時，有什麼東西從他耳邊呼嘯而過，速度很快，像颳了一陣風。

隨後，越來越多，不停在他耳邊發出呼嘯的聲音。

這熟悉的聲音，與當年懷衡一行人闖入他夢裡化身為一團黑霧在他身邊不停騷擾發出的聲音一模一樣！

舟甚至都不需要看清，就能想象到黑霧繞在自已周圍的煩人場景。

不出所料，那個小洞在慢慢縮小！

舟有些著急，想要繼續往前，但是被黑霧絆住，動彈不得，那些黑霧還試圖矇蔽住舟的雙眼。

“既然想，還不願意做嗎？”子巫的聲音又從上空響起，“你明明可以，你能。”

一顆小石子突然從一側飛出來，擊中其中一團黑霧。

舟親眼看見，那小洞有在慢慢變大。

這也就是說，只要擊中黑霧，將他們都解決掉，那個洞說不定會越來越大，他就能在自已夢裡看見物體了。

可他卻使用不了巫術。

他只能赤手空拳聽聲辨位，拳擊黑霧。

打掉一坨，那個洞便又大了一點。

當舟將周圍黑霧全都打散後，那輕飄飄的失重感又冒出來，他再次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正躺在子巫的懷裡。

“你為什麼要幫我？”舟問道。

“準確地說，應該是我在提醒你，幫你的其實一直是你自已。”子巫輕聲說，“舟，我喜歡你，我想與你並肩而行，想要了解你的過去和你的未來……這一次，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我……”舟的眼尾有些紅。

子巫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舟，在靜靜地等舟回覆。

舟咬了咬牙：“我也很想成為那個能與你並肩而行的強者。”

子巫終於鬆了口氣，欣慰地笑了：“很好，舟師父，口氣很大，但想追上我，還有點難度。”

“總有一天會趕上的。”舟的眼淚奪眶而出。

子巫輕輕捧住舟的臉，拭去他眼角的淚，認真道：“你想靠自已的本事回到方舟也好，想要揭開過去找到真相也罷，只要想了那就大膽去做，我永遠在你身後。”

“你可是方舟的大首領，突然插手忤逆者的事，真的沒關係嗎？”舟問道。

“當然有關係。”子巫一本正經，“但我也說，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方舟內亂的故事，你信不信？”

“信。”舟立馬接話，“傳言真真假假，都有出入，事實如何，只能自已去探個究竟。”

“義父曾囑咐我，不要離開方舟，更不要讓子星離開，要我遠離忤逆者……這些，好像都沒讓義父如意……”子巫自說自話，“他曾想方舟能夠恢復如初，又讓我不要接近忤逆者，我現在才明白什麼意思。我現在是方舟首領，我的立場代表方舟立場，我身邊若是出現一個忤逆者，方舟裡的人會怎麼想？”

“首領背叛方舟？”舟脫口而出。

“背叛方舟之後呢？”子巫繼續引導舟。

舟恍然大悟：“二次內戰！第一次也是這樣給婕妤扣上莫須有的帽子！”

“對！”子巫補充道，“我想義父是知道推進故事發展的關鍵在哪，所以才叫我遠離忤逆者，不要去接觸。是害怕同樣的內亂爆發第二次，而他還沒有想到應對策略。”

舟急忙問道：“那你跟我在一起，對方舟來說豈不是很危險？”

“這有什麼關係？”子巫攤手，“既然有人想要看到二次內亂，那我們偏不讓他如意，他不得逞，定會另尋他法，到時我們在找破綻！至於方舟那邊，一切好說，你強大到讓他們閉嘴，不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