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頭軍師這麼一嗓子喊出去後,其餘土匪這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但其餘土匪眼見頭子姚二爺就這麼幹脆利落地被幹掉了,許多人都已被嚇得不敢射箭了,唯有幾個膽大的土匪射出了毒箭。

有領頭的,就有盲從的。

又有一些土匪緊跟著射出了毒箭。

可是,這些射出來的毒箭非但並不齊整,零零散散的,而且也由於土匪們都被嚇破了膽,所以射出來的毒箭都很無力,倘若射出來的這些箭矢不是毒箭的話,恐怕根本就傷不到人。

眼見許多毒箭已經射了過來,馬車頂上的兩個男人忽然提了一口真氣,又霎時釋放出去,登時一陣強風襲來,毒箭便紛紛被刮落在地。

此時,褚飛燕從馬車內扔出了兩個包裹,並說道:“這裡有兩包金子,你們拿去分了吧。你們頭子的死,是他自找的,與你們無關。他自己都說了,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卻偏偏要闖。而且,我也給過他機會了,我說過了,留下條手臂,可以嗎?但他卻拒絕了,他執意要留下命來,所以我就只好滿足他的心願了。分了金子,往後就別再當土匪了,找個媳婦,好好過日子吧。”

其實,“天堂有路”那幾句話,本是姚二爺說褚飛燕的,可卻被褚飛燕顛倒了黑白,但現在卻沒人會在意這些細節。

馬車走遠了,土匪們都圍在了兩包金子旁,百十來號人面面相覷,沒人敢先伸手去解開包裹。

最後,所有土匪都將目光集中在了狗頭軍師身上,狗頭軍師無奈,只有硬著頭皮解開了兩個包裹,只見兩個包裹內全都是金燦燦的金餅,足足有兩百多塊兒。

這些個土匪此時全都是心花怒放,還都在心裡感嘆,馬車內的女人真是個大好人,他們已經將自己頭子的死給拋在了腦後,甚至剛剛放箭的土匪和狗頭軍師還在心中暗罵自己是個王八蛋。

可千萬不要以為土匪的膽子都大得很,他們其實全都是烏合之眾,吹起牛來,個頂個的厲害。但真到事兒上,大多數人就是個懦夫,只會仗著人多欺負人少,只會仗著優勢欺負劣勢,並且還要看著別人先動手,他們才會跟著動手。

就像剛才似的,按理說,頭子被殺,其餘土匪應該是同仇敵愾,當狗頭軍師喊一嗓子後,應該是全部土匪使出吃奶的勁兒將箭矢射出,甚至是不等狗頭軍師一聲令下,便會主動將箭矢射出去。

可他們倒好,狗頭軍師都下令了,他們百十來號土匪,不過僅有二三十人射出了毒箭,就這還都是壯著膽子射出去的毒箭,而且他們之中已有一半以上的土匪的手已經軟弱無力了,所以射出去的箭矢那也是毫無殺傷力,根本就不像是充滿了仇恨的有力箭矢。

不過,面對金餅,土匪們倒也沒有瘋搶,畢竟這些金餅足夠他們瓜分的。

每個土匪都分到了兩塊兒金餅,有些土匪一拿到金餅就趕忙咬一口,好辯真偽,見是真金後,更是欣喜若狂。

然而,突然之間卻接連有人倒下了,而且還在地上抽搐著,並口吐白沫。

沒一會兒,所有的土匪,百十來號的土匪都倒下了,各個倒地抽搐一會兒後,便已渾身僵硬,徹底死透了。

再看他們摸過金餅的手已經變成了黑色,有些咬過金餅的土匪則滿口皆黑,就連牙齒都已變為了黑色。

不用多想,褚飛燕扔出來的這些金餅上一定都有劇毒,而且比土匪們的箭矢的箭頭上的劇毒還要毒很多。就像是褚飛燕本人一樣,她的心腸也要比這些個土匪們加起來都要毒。

二百多塊兒金餅散落地上,一定還會有過路人來撿,而他們的下場將會和土匪們一樣。貪婪本是人的本性,真不知道這些個金餅到底還要害死多少人。

趙永昌和伍子明一路騎馬狂奔,直至天亮才來到了一座小城。

兩人牽著馬走進了小城,並在一個賣羊湯的小攤前停下了腳步,兩個人拴好了馬,又叫了兩碗羊湯,四個燒餅和一瓶燒酒。

趙永昌端起湯碗喝了一口羊湯,心中讚道,真他媽的鮮美,但他卻說道:“你一大早就開始喝酒麼?”

伍子明故作驚訝道:“對於別人來說,現在是大早上,但我可是跟著你趕了半夜的路,對我來說,現在也能叫作是大早上麼?只是從時間上來講,現在叫作大早上而已。”

趙永昌笑道:“你這是強詞奪理。那我就換個問法,你是不是每頓飯都要喝酒?”

“說對了,我確實是每頓飯都要喝酒,而且最低是一斤酒,還要是烈酒才行。不過呢,我這個人向來很少早起,早餐這東西對我來說,那是既熟悉又陌生。”

兩人吃喝了一陣,都已吃得差不多了,伍子明才問道:“我是真想不明白,昨夜裡你跟那些個土匪說那麼多幹嗎?他們的人雖多,還都各個張弓搭箭的,但依我看來,他們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想要收拾他們,不過是簡單得很。既然是輕而易舉就能收拾掉他們,你又何必說半天呢?”

趙永昌道:“我何嘗不知道他們只是虛張聲勢?不過,他們到底人多,而且也算不上是真正的江湖中人,我只是不想在他們身上浪費力氣罷了。多講幾句話,就足以將之震懾,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何嘗不好?難道非要動起手來,殺個昏天暗地,把他們都給殺死了,反而自己卻浪費了體力?我現在只想儘量保留自己的體力,這樣碰到強敵,才有更多的勝算。而不是見一個就殺一個,那樣不好,殺孽太重,總會遭報應的。”

“遭報應?”伍子明瞪大眼睛瞧著趙永昌,就像是在看天底下最新鮮的事物一樣,“這話從一個刺客的口中說出來,只怕不妥吧?我是不是聽力出現幻覺了?”

“你的聽力很正常,”趙永昌一笑道,“我倒是想問問,昨夜裡你為何還沒走出幾步遠,就一臉惶恐地看向了我?而且,還不跟我說,就快馬加鞭,一溜煙地就跑了,那感覺就好像是你身後有惡鬼在追你一樣。”

“那你不是也跟著快馬加鞭了麼?我只是想時刻給這枯燥的生活來點趣味,添點驚喜,這樣既能讓大家哈哈一笑,我自己也能跟著一樂,多好?何況,你著急趕路,我快馬加鞭又有何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