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2）

蘇仲倫指著大廳里正在撓癢的那兩隻猴子，向李家老太太道：“你將你兩個孫子平日常穿的衣服給它們穿上。”

李家老太太：“你的意思是？”

蘇仲倫含笑地回答：“讓這兩隻猴子來代替你的兩個孫子。”

李家老太太聽後一頭霧水：“這些猴子跟我的孫子怎會沾上邊呢？”

李智行卻滿懷信心地說：“孃親，你不用管那麼多，既然阿倫叫你這樣做，你照辦準不會錯。”

李家老太太想了一想：“好的。”她說完後，走進孫子的房間，挑選了兩套衣服，遞給蘇仲倫。

蘇仲倫向那兩隻猴子招了招手，給它們穿起衣服來。

兩隻猴子真聽話，任由蘇仲倫來擺弄。蘇仲倫很快便替它們將衣服穿上了。

李家老太太和李智行見到那兩隻猴子穿了孫子的衣服，在大惑不解之餘，掩著嘴巴笑了起來。

蘇仲倫便將他要走的下一步棋講了出來，說：“你們去叫二叔婆看管住那兩個孫子，暫時不要讓他倆返回這家裡來。”

李家老太太聽後，對蘇仲倫說，伸出了大拇指，稱讚道：“你的這個主意真是絕，我看這一回阿仁想再耍詭計也不行的了。”

“但願如此吧。”蘇仲倫將一切安排妥當後，帶著兩隻猴子和李家老太太到隔壁去暫避。

李智行則留在家裡等待智用夫婦回來。

還不到一袋煙的工夫，李智用與妻子從外地興高采烈地回來，他們知道兩個兒子平日特別嘴饞，所以特意帶了不少好吃的食品回來。

智用妻長得又矮又胖，臉龐好像一個圓的磨盤，由於長期不用勞作，免了日曬雨淋之苦，整天都縮在家中享清福，面板白得好像塗了一層石灰似的。頭上髮髻梳得油光閃亮，連黃絲蟻仔也爬不上去。她進屋時身穿那套黑色香雲紗，是她這次外出遊玩買到的新衣服。一看她就知道是個富裕人家。

智用妻一進門就大聲叫：“阿富——阿貴——”

她一連叫了好多聲，卻沒有小孩子的應答聲。

“奇怪！”李智用也覺得今日事態有點兒反常，他與妻子進得門來，左顧右盼，發現少了什麼。

李智用有這麼一種感覺並不稀奇，因為以前他外出回到家中，他的兩個嘴饞兒子便會湧上來，拉著他的褲筒，大叫大嚷，問他帶回什麼好食的東西。但今天卻是靜悄悄的，什麼動靜也沒有。他眼見李智行正在家中，一邊抹著額頭上的汗，一邊問：“得義弟，我的兩個兒子到哪裡去了呢？”

李智行的手指向外面：“孃親帶著他們到外面玩耍去了。”

李智用問道：“他們近日好嗎？”

“好，好，”李智行點著頭，“我的兩個侄兒都很好，他們的變化也很大哩。”

李智用：“變得胖了，還是變得高了？”

智用妻也焦急地：“你快告訴我們知道。”

“等會兒你見到便得知了，現在我去把阿富和阿貴叫回來，”李智行說完後，走出了大門口，大聲地叫道，“孃親，智用兄從外地回來了，你將阿富和阿貴帶回家裡來吧。”

“知道了，”遠處傳來了一個蒼老的回答聲。

沒有多久，李家老太太出現在大門口。

跟著她後面的是蘇仲倫，帶著兩隻皮毛棕黃色的猴子進屋裡來了。

李智用乍見蘇仲倫來到自己家中，以前吃過他的虧，故此有點愕然，但見他帶著兩隻猴子，似乎有所明白，道：“啊，我以為你是幹什麼的，原來是走江湖耍猴戲的。”

智用妻向著李家老太太說：“啊，你知道我們今天回來，特地請了這個走江湖的給我們和兒子耍猴戲助助興。”

李家老太太：“助興？是呀，等會兒你們一定會高興萬分的。”

蘇仲倫將樹葉哨放在嘴邊，輕輕一吹，一聲悠揚的哨聲響起。

那兩隻猴子聽到了蘇仲倫的樹葉哨聲，“嗷、嗷”地叫了幾聲，手舞足蹈地抖了起來，還頑皮地在廳堂裡翻了幾個筋斗，弄得李智用夫婦笑得前俯後仰，樂不可支。

樂過之後，李智用問道，“孃親，剛才得義說你帶著阿富和阿貴去外面玩耍，怎麼現在還不見他倆的蹤影呢？真叫我掛心。”

智用妻揚了揚手中拎著的那一大袋食品，“這次我們外出，買了許多好吃的東西給阿富和阿貴哩。”

“智用，家嫂，你們兩個剛進家門開口就記掛著你的兩個寶貝兒子，真是個好父親、好母親。你們沒看見嗎，我已經將他們帶來了。”

“帶來了？”李智用夫婦放眼四周望去，看來看去，最後夫婦倆你望著我，我望著你，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兒子。

李智用走進屋裡的幾個房間巡看了一下，再返回大廳裡，責怪道：“孃親，你是不是變成了老懵懂了，明明你沒有帶阿富和阿貴進來，竟然說將他倆帶來了？”

智用妻聲帶質問：“是呀，你竟然老得這麼糊塗！”

“糊塗？我沒有一點糊塗。”李家老太太指著那兩隻正用手撓癢的猴子，說，“看，它們就是你的兩個兒子，也就是我的兩個乖孫——阿富和阿貴”

李智用想不到母親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驚得眼睛瞪得如龍眼般圓：“什麼？它們就是我的兩個兒子？！”

蘇仲倫吹了一聲悠長的口哨，那兩隻猴子被調教得十分乖巧，聽到口哨聲後，圓圓的眼睛晶光閃爍，走到李智用夫婦的面前行了一個致敬禮，在“嗷、嗷”大叫後，上前猛地扯著他倆的褲筒，幾乎將李智用夫婦的褲子也扯了下來。

李智用夫婦嚇了一跳，兩隻腳在不停地顫抖著，他們想用手扯開拉著褲子的猴子，但又將手縮了回去，害怕猴子的利爪會抓傷自己，哭喪著臉向蘇仲倫哀求道：“這位大哥，勞煩你叫這猴子放開手吧\/”

蘇仲倫見到李智用夫婦這副狼狽相，忍住笑，吹了一聲短促的口哨，那兩隻猴子聽到指令，立刻放開了手，在李智用夫婦的腳下“嗷、嗷”大聲叫了起來。

蘇仲倫見兩隻猴子在大叫，故意問李智用夫婦：“喂，它們在跟你講什麼呢”

李智用沒好氣地將手往下甩：“它們是猴子，我是人。我哪裡聽得明白它們嘰哩哇啦的叫聲呢？”

智用妻子附同道：“是呀，還慘過雞同鴨講。”

李家老太太瞅著這個機會，插嘴上來：“你們聽不懂，我可聽得懂。我的兩個乖孫說剛才出外玩得肚子餓了，如今見父母親回家來，叫你們拿好東西給他吃哩。”

這下子，可讓李智用氣得臉色鐵青，抽著大氣，但找不出反擊的話語來。

李智行在一旁站立，今見李智用夫婦神色大變，知道這一招已擊中了他們的要害，道：“是呀。剛才我不是跟你們說過，你們的兩個兒子都變了嗎？看，現在就變成了這個猴樣。”

智用妻子瞪大著那雙蛤蟆眼：“什麼？我的兩個兒子現在變成了這猴子？”

“是呀，阿仁，這就是你的大兒子阿富，”李家老太太指著那隻稍大的猴子，然後再指著那隻個子小的猴子，似模似樣地作介紹，“他就是你的小兒子阿貴。”

蘇仲倫故意地向李智用稱讚道：“喲，你的兩個兒子變得可愛極了。”

李智用面對著那兩隻又蹦又跳的猴子，哭笑不得，那雙三角眼瞪得大大的：“孃親，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智用，孃親向來講話似扛著竹竿進小巷——直來直去。我這脾性你是知道的，我怎會跟你開玩笑呢？”李家老太太講話時顯得一本正經。

李智用：“我才出外不到半個月，我的兒子怎會變成這樣的猴子呢？”

智用妻子：“你們講什麼也是講不過去的。”

李家老太太：“人們說女大十八變。我怎麼都想不到，那麼短的時間，兩個乖孫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李智用擺著手，口氣堅執：“我的兒子是人，而這兩隻是猴子。”

智用妻子也開口幫腔：“小孩只會變大，大人只有變老變醜，怎會變成猴子呢？”

他們在爭得不可開交時，李家老太太假裝懵懂：“是呀，這些天我的心中也十分納悶，我的兩個孫子一直是好好的，怎麼養著，養著，就在身上出了那麼多的黃毛，屁股變得紅紅的，臉頰又尖又瘦，鼻子變成又扁又塌，鼻孔卻像煙囪那麼大，唉！”

李智行打龍隨棍上：“是呀，當時我看著，看著，也覺得十分之奇怪。我的兩個侄兒怎麼會長出那麼多的黃毛，並且是越長越長，越長越黃。嘴巴朝前凸出。喲，長著，長著，就長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了。”

蘇仲倫：“啊，人也會這樣變的，真是奇怪。”

李智用擺手不相信：“我的兩個兒子是人，而這兩隻是猴子。我兩個兒子怎麼變，也不會變得如此離譜的。”

智用妻子：“你們是在合夥誆騙我的吧？”

李家老太太：“我是你的孃親，怎麼會連兒子也誆騙呢？”

李智行：“智用哥，你這句話就是該打自己的嘴巴了。你早些時候不是說過，世間什麼都在變的嗎？”

蘇仲倫：“是呀，世間的東西每時每刻都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