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休目送勿忘我走進那扇由無數追隨者和門徒扭曲、攀結的門扉,走向一片虛無的無形,消失在這片勿忘我花圃,留下一地狼藉與氣喘吁吁的眾人。
他看了看直接癱軟在地的維爾汀,以及明顯是鬆了口氣的眾人,撐著傘在雨中點起了一根絲卡香菸——那是一包裡的最後一根。
【你抽完了一整包絲卡香菸,你與人物卡斯汀·康斯坦丁的關聯逐漸密切,額外獲得一次抽取機會。】
久違的提示,沒想到抽菸也能獲取抽取機會。
萬事休坐在剛剛勿忘我坐下的鋼琴凳上,等待著一個他猜測的行動。
“鏽湖的恩德·萬先生?”
果然,不出所料的。最先來到自已身前的不是維爾汀或是斯奈德,而是提著武器的‘剃刀’以及他的小隊。
“是的,我是。”
萬事休點點頭,撐著的雨傘被雨滴擊中發出更加急切嘈雜的聲響,絲卡的煙霧在他面前緩緩飄升成薄紗一樣的‘面具’。很難看真切他的表情。
“有什麼事嗎?”
實際上,就算是‘剃刀’不說,萬事休也猜到對方來這裡的目的——和原本劇情最大的差別就是來到這裡的‘剃刀’小隊,雖然不知道原劇情的時間線這夥兒小隊在哪兒忙碌,但肯定不是1929年的美國芝加哥。
他們來這裡的原因只有可能是為了自已——無論是確認威脅程度也好,亦或是基金會展示武力的手段也罷,總歸是自已惹出的麻煩。
“遵循基金會的派遣,我們需要確認鏽湖的恩德·萬先生在面對‘重塑之手’和聖洛夫基金會是什麼樣的立場。”
‘剃刀’的臉被潔白的面具覆蓋,看上去並沒有什麼表情和立場,但他的話有著很明顯的示威的意味。
“我可以理解為這是聖洛夫基金會的負責人在對我質詢嗎?”
萬事休吐出口煙,面容逐漸從灰白的霧氣中探出——或者說他整個人向前了一步。但只是這一步,就讓‘剃刀’的武器發出了一聲‘咔’的輕響,是機括彈動的聲音。
“你在害怕?”
他歪歪頭,看了看自已的san值——22點(之前渡過1966年暴雨的2D10恢復),很正常啊,自已一點都不瘋。
“我現在很正常。”萬事休用燃著的菸頭指了指自已,“我指的正常是有著基本人的價值觀、善惡觀,且遵循基本的道德,會竭力不透過給邪神祭獻和屠殺凡人提升自已的力量……”
“……當然,我這是開玩笑的。”
看到對方握緊的武器,萬事休聳了聳肩,只是這樣的玩笑話並沒有人發笑。
“老爺,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斯奈德走了過來,她身後還在的黑手黨槍手都是她的親信了。
“嗯,是該走了。”
萬事休走向斯奈德,輕輕挽起她伸過來的手,隨後走向那些所剩不多的黑手黨。手中淡淡的金色亮起,周圍逐漸泛起扭曲的神秘術字結。
接觸過這個術式的維爾汀立刻開口,她並沒有軟弱的哀求,僅僅是從地上利落地起身跑向了萬事休等人的位置,同時開口道:
“等等,恩德,我們談談。”
“……”萬事休的動作頓了一下,周圍的神秘術運轉陷入遲滯。“……維爾汀,如果是你,你知道我是不會拒絕的。”
他的話讓斯奈德看著維爾汀的眼神裡多了幾分危險,只是她也能聽出萬事休對維爾汀的上心,不會真的做什麼出格的事。
“我並沒有讓您選擇基金會。”
“別用敬語,我有點不適應。”
萬事休走出‘轉念即至’的範圍,傳送的神秘術瞬間瓦解。他坐在一個物資箱上,指了指身邊的空位,示意維爾汀坐過來。
“我並沒有打算讓你選擇基金會。”維爾汀開口並沒有避諱‘剃刀’,而後者也並沒有什麼憤慨的動作,顯然剛剛那些威懾都是某人的試探。“因為我記得你跟我說過的每一句話。”
“‘——我知道,但我不關心。’你的這句話說謊了。”
“你說過需要我去分辨任何人可能出口的謊言,包括你的。”
維爾汀盯著萬事休,那雙眸子直視著像是照亮所有隱密角落的火燭,就算是背後浸溼的狼狽和戰鬥帶來的髒汙,也沒有讓這位主角有絲毫的頹廢。
“你猜錯了。”
萬事休淡淡開口,手中的煙已經燃盡,一滴遲來的雨打落在早已因濾嘴熄滅的菸蒂上——時間、落點都不對。
“不,我猜對了。”維爾汀很堅持,她斬釘截鐵地,“只是落點不對,你口中的‘不關心’謊言的部分是我和基金會。”
“……”
萬事休接過了一個黑手黨的捲菸,掏出火柴點燃。
“我當時的上一句是——鏽湖也可以和基金會合作,由我做中間人。”
“噗!”雨滴打滅了點燃的捲菸與火柴。
“……你一直都是個聰明人,維爾汀。”萬事休將煙和火柴都丟在地上,“價碼呢?”
“人工夢遊,拉普拉斯科算中心的介紹信。”
“夢遊和實驗,你猜到了啊……”
“嗯,從你不讓我接觸你見識到的存在的時候,就算是你暫時不受控制的時候,我也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警告我不要去看。”
維爾汀的目光是那樣灼灼,幾乎完全猜出了萬事休的打算。
“好,你說服了我。”萬事休伸手,等待維爾汀的手。“而不是用你對我的重要性。”
“老爺,以及這位政府的小姐。既然你們達成了合作,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跳舞了?”
一雙手輕輕巧巧地鑽入兩人握手的縫隙——斯奈德,像是一隻靈巧的鴿子一樣,火紅地穿過兩人,手拉住了雙方尚未交握的手。
“還沒達成呢,就像是我之前說的——我不關心,不關心這些平民、普通人、人類、未被你們兩方選中的神秘學家。所以我不可能庇護全部的人,也做不到。”
鏽湖現在真正的範圍可能也就半個足球場大小?甚至更小點,至少在修築完整棟旅館後,剩餘的土地走幾步就能來到滿是枝杈縱橫的邊緣。
“呼……我明白了。”
“我會用箱子帶走一些人。”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