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欣不死心,身體向前傾,湊近兔子,
“如果有人和我的點數一樣,那該怎麼算?”
安哥拉巨兔揮舞了兩下那柄權杖,鬍鬚抖動兩下,語氣平靜道:“那當然是再比一次了。”
莫名地,紀欣從這平靜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不爽,似乎這隻兔子不喜歡自已提出的這個問題。
也可能是不喜歡玩家插話,誰知道呢?
下一個輪到紀欣左邊的女玩家【小雛菊】,留著齊耳短髮,看起來很可愛。
她擲出了“3”點。
順時針轉下去,其他四位玩家紛紛擲出手中的骰子。
代號【七夜戰神】的少年擲出了6點。
代號【風花雪月】的大叔擲出了2點。
代號【木婉清】的馬尾女孩擲出了4點。
代號【非線性代數】的中年眼鏡女擲出了3點。
很好,沒人像紀欣一樣倒黴。
紀欣聳聳肩,他先就他先唄。
安哥拉巨兔赤紅著眼,緩緩轉過身子,將權杖對準紀欣,有些瘋癲道:
“哈哈哈哈!恭喜這一輪玩家欣欣小卷王點數最低!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
紀欣毫不猶豫,真心話聽起來比大冒險的危險性小一些。
其他玩家也都集中了注意力,仔細聽著接下來的問題,為後續的遊戲做準備。
安哥拉巨兔聽聞紀欣的答案,獸口一咧,笑得陰惻惻的。
紀欣有些煩躁,和孟青見攤牌之後他本來心情就不怎麼樣,剛剛運氣不好擲出最小的點數已經讓他很鬱悶了,現在這隻兔子又來這一出,煩不煩?
“你有病吧?笑的這麼猥瑣,要問就直接問!”
安哥拉巨兔陰惻惻的笑霎時僵在臉上,其他玩家也俱是一臉驚容。
牛啊,兄弟,連詭異類的NPC都敢惹!
牆都不服就服你!
安哥拉巨兔顯然沒有被這麼懟過,他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咬牙切齒道:
“希望你在聽到我的問題時還能這麼囂張!哼!”
紀欣毫不害怕地當著兔子的面翻了個白眼。
“真心話環節!玩家欣欣小卷王,請說出你殺害過的所有人類的經歷!”
玩家們剛剛震驚完,而後再次震驚。
這是真心話?
問人家殺人經歷?
紀欣也有些錯愕,但他很快收斂好情緒。
果然,副本的這積分沒那麼好拿。
紀欣仔細回想了一下。
他攏共也沒進過幾個副本,親手殺的人,好像就那一個吧?
紀欣嘆了口氣,開始講述他的殺戮經歷。
“那是我第二個副本《堆雪人》,一起下副本的玩家有4個,任務要求用來自4個不同人的身體部位堆雪人,因此這決定了這個副本最終最多隻能存活下來2個人,我…聯合另一個玩家,殺死了想要害死我們的那個玩家。”
紀欣語帶懷念,簡要描述了一下自已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親手殺人的經歷。
安哥拉巨兔面色詭異,半晌冒出一句,
“就這?!”
巨兔說出了其他5個玩家想要說的。
不是,玩家誒,才殺了一個?
這讓他們這些幾乎次次副本都是血裡來雨裡去的人如何自處!
紀欣一攤手,
“就這了啊,這是我第一次殺人,呃,好像致命傷也不是我造成的,我可沒說謊。”
紀欣自開始講述殺戮經歷後就感覺有種似有若無的惡意縈繞著自已,似乎只要自已說錯半句就會被纏上。
因此他雖然說得簡短,但句句屬實。
安哥拉巨兔難得安靜下來,眼睛眯起,盯著紀欣。
“既然如此,開始判定吧。”
安哥拉巨兔的權杖向紀欣頭上一點,一道光芒閃過,紀欣頭上突然出現一個遊戲中才有的特效光圈,上面寫著——1分。
得分了,也就是說,這個玩家說的是真的。
安哥拉巨兔煩躁地想著,本來想用這個問題逼出他的陰暗面,一般人遇到這種涉及陰暗面的問題,下意識會隱瞞或是篡改自身經歷,這樣“真實權杖”就能判定他說謊,讓他扣分了。
但現在,欣欣小卷王這個玩家不僅殺戮經歷簡單地可憐,最重要的是,還被“真實權杖”判定真實了!
可惡!這不是在給他送分嗎!
安哥拉巨兔深呼吸,平復好心緒後宣佈遊戲繼續。
這次還是紀欣先開始。
他運氣時好時壞,剛剛擲出了一點,這次竟然擲出了六點。
安哥拉巨兔在看到這個點數時有些不爽地嘖了一聲,但還是遵循著規則轉向下一個玩家。
紀欣心裡也有了些明悟。
像安哥拉巨兔這樣的,長著兔的身子,有人的思維的詭異他還是第一次見。
現在看來,和那些被殺人規則束縛的鬼沒什麼區別,他們玩家要遵循遊戲規則,安哥拉巨兔也要遵循主持人規則。
否則,以紀欣這麼囂張的態度,早被打死了。
思慮片刻,這一輪點數最小的玩家也產生了,是代號【非線性代數】的中年女性。
扎著馬尾,帶著風格復古的黑紅眼鏡,氣質看起來像是個老師。
她擲出的點數是2,奈何其他玩家的運氣都不錯。
她思考片刻,選擇了真心話。
安哥拉巨兔看起來似乎有些遺憾,它很期待有玩家能選擇大冒險,這可比真心話好玩多了。
“好,玩家非線性代數,請說出你第一次做love的經歷,請注意,要非常詳細哦!”
非線性代數一僵,原本臉上無所謂的表情很快被慌亂和不可置信替代,怒視著安哥拉巨兔和紀欣。
“剛剛欣欣小卷王的就是殺人經歷,憑什麼我就是這種羞恥的東西啊!”
紀欣眼觀鼻鼻觀心,他覺得又尷尬又好笑,安哥拉巨兔是真的懂問題的藝術的啊!
非線性代數的控訴肯定得不到回應,她喘著粗氣,向安哥拉巨兔問道:
“我可以換成大冒險嗎?”
安哥拉巨兔興致缺缺,“不能,請開始你的真心話。”
非線性代數深吸一口氣,差點暈過去。
但最終,為了不被扣分,她還是咬著牙開始講述自已第一次的經歷,同時越說臉越紅,頭也越低,到最後,聲音也像蚊子般小了。